晚霞千裏,殘陽如血。
李道一躺在草坪上,眺望著遠處,回想著今天的聚魂儀式,不禁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賊老天,你就是這樣玩我的嗎?”
李道一伸手扯起一把雜草,狠狠地丟到地上。
明明有無人能比的資質,卻始終無法走出第一步。
遙想當年,被族老們一致認定為李氏宗族崛起的希望,傾盡全力去培養。
而現在,老天給他開了一個玩笑,宗族數百來先天滿魂力的天才,卻無法凝聚魂獸。三年之中,嘗過無數次,失敗無數次。從當初人人羨慕、族老疼愛的天才,變成了遠近聞名的廢物,若不是靠著父親的名頭,怕早早被分配到某偏僻之地,掛上一個下等族人的身份,被人呼來喚去。
再想想李天佑,當真諷刺。
三年前李天佑還被族中認為是廢物,卻在他第一次凝聚魂獸失敗後,覺醒了與他一樣的滿魂力,更是用了三年時間,凝聚出了靈品高級魂獸,一躍成為了李氏宗族最耀眼的人物。
在整個李氏宗族的曆史中,也隻有寥寥幾位先輩凝聚過靈品魂獸,而後來,無一不成為驚世絕豔的大人物。
而李道一的父親也同樣是靈品魂獸,是上一輩中的天才,戰力無雙,為李氏宗族立下汗馬功勞。也正是因為如此,李道一才能享受三年凝聚魂獸的機會。要知道,每一次凝聚魂獸,需要大量珍貴的材料布置陣法相助。
以李氏宗族的勢力,也無法普及每一位族人,因此名額十分有限,唯有族中資質過人的子弟,才能優先凝聚魂獸。
雖然李道一第一次凝聚失敗,但宗族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不想當初的心血白費,更礙於李道一父親的實力和威望,讓他無償的享受了三年的名額,可是李道一始終無法凝聚魂獸,族老們終於忍受不下去了。
一個花費他們十年心血,無數珍貴藥材,卻無法讓他們獲益的人,豈容得繼續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
如果李道一的父親還在族中,恐怕族中長老再怎麼不甘,也不敢動他。但他父親,在得知自己無法凝聚魂獸後,便外出替其尋找能夠助人凝聚魂獸的神物。
可惜的是,三年了,杳無音訊。
許多人猜測,李道一的父親怕是死在外麵了。因為能夠凝聚魂獸的神物,且不說有沒有,就算有,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找得到,取得回。自古從未聽說有人依靠外物凝聚魂獸成功過。
“父親,讓你失望了!”
李道一輕輕一歎,自己父親是族中上一輩的天才,擁有競爭下一任族長的資格,卻為了幫助自己尋找神物,將一切都放棄了。
而自己呢?
三年時間,試了無數次,卻仍沒成功。
李道一心中充滿了委屈,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生來就擁有天縱之資,卻偏偏無法凝聚魂獸,難道會是他的靈魂與他人不同?產生的魂力無法凝聚魂獸?
想到此處,李道一自嘲的笑了起來,一同出生在這片土地,他會與別人不一樣?真是搞笑!
“啊~!”
李道一咆哮起來,雙手緊握著拳頭,不斷的朝著自己胸膛捶打,想要將滿腔的委屈和不甘發泄出來。
咣!
一塊巴掌大的黑色瓦片從其胸口的衣兜裏掉了出來,這是李道一母親生前留下的一件怪東西。
之所以怪,是因為這瓦片真是土石煆燒而成的,按理說,應該脆弱無比,隻要稍微從高點的地方掉下來,瞬間就會支離破碎。可讓人驚奇的是,李道一試了無數辦法,都無法毀其分毫。
李道一知道這絕對是一件寶物,他一直藏著,沒敢告訴任何人。可是研究了十多年,卻是一無所獲,這瓦片就像普通人家屋頂上的瓦片一樣,太平凡,根本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之處。
“七爺爺,你站在那裏好久了!”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李道一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塊黑色瓦片,旋即轉過頭,對著身後一片茂密的樹林說話。登時,一名白發、白眉、白胡子,卻身姿雄偉,氣血衝天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這正是李氏宗族中的十大長老之一李鴻德,因為在祖輩之中排名第七,所以李道一叫他七爺爺。李鴻德曾是他父親一脈的人,因為李道一父親自動退出族長之爭,所以李鴻德也從實權之中退了下來。
在李道一父親臨走之前,囑托讓李鴻德照顧李道一,可以說,是李道一最親近的人之一。但李鴻德性格直爽,又懶得管理俗事,基本很少出現,也就每一次的聚魂儀式會出來看看他。
“怎麼了?道一!一個人在這裏生悶氣?”李鴻德笑道。
“有什麼好生氣的,意料之中!”李道一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倒是七爺爺你,李天佑凝聚靈品魂獸,不去看看嗎?”
“不過一個靈品魂獸而已,你七爺爺又不是沒見過,想當初你的父親......”說到這裏,李鴻德生怕傷到李道一的自尊心,連忙改口道。“道一,那李天佑雖然凝聚出靈品魂獸。但你也不能放棄,要堅持下去,懂嗎?你父親曾說過,你出身時異象迭出,注定一生不平凡,待他尋回神物,你便可扶搖上青雲。”
“嗯!”
李道一輕輕的應了一聲,這話他不知道從李鴻德口中聽了多少次,起初或許還會有所希翼,但現在這番安慰的話卻有些刺耳,異象迭出?注定不凡?若是這樣,他豈會連魂獸都凝聚不了?
見狀,李鴻德歎了一口氣,知道多說無益,便道:“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族會,而且還會有貴客到來,你可不能再玩失蹤了。”
李道一知道,族會估計是討論著將自己分配到邊疆去吧,畢竟他三年間浪費了那麼多資源,卻依舊是個廢物,族中已經不可能再給他特例了。
倒是貴客,李道一有些好奇,能夠讓七爺爺都稱之為貴客的人,身份怕是不低,莫非是他國的王侯?
“嗬嗬,管他是不是王侯,和你又沒有關係。”李道一自嘲般的在心裏想著。明天族會後,自己就會被分配到邊疆,如同被族內流放的弟子,掙紮著過完一生。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頭仰望著天空,雙手緊握,臉上露出一絲淒楚的笑容。
上天給了他遠超別人的資本,但卻不給他使用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