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輪載木江山好,飛器多節,汽笛鳴嘯。平行荒山人俱眠。欄杆卻在欄車下,蒸汽黑煙。臥躺留連,疑是山中別有天。
“殘豆芽,破火車,清幽古道,騾馬掙僵試比梭。哈哈。”
殷宇全放暑假後,閑來無事,聽說小姨家的孩子會騎馬,都年輕貪玩,感覺電視上演的大俠,騎著狂奔的駿馬,風吹飄逸的發絲,很瀟灑,特拽!
於是兄弟二人也不講究,把爺爺一匹老騾子牽來,折騰了半天才上去,原因無他,老騾子性兒好,不踢人,跑兩步就喘,又不會擔憂人墜騾的慘劇。
“哥哥,你這念的什麼詩?爛七八糟的,豆芽跟火車又搭邊了。”孔爭鳴一臉鄙夷的坐在騾子背上對著前方的殷宇全說。
“我說鳴鳴,既然騾子騎都騎了,雖說無萬眾矚目,也有倆老太太看了看咱,顯擺夠了,你說你村裏有個美女叫崔蒙?在哪裏住?”
“二哥唉,我隻是提了一下,你就念念不忘了?你不是說對陸潔忠貞不二的嗎?”說完孔爭鳴沒憋住笑意。
“感情的忠貞不二,與看美女是兩碼事,我也隻是想驗證一下,她到底有沒有我見過的”
“孔爭鳴?你們倆個傻子騎騾子幹嘛?哈哈,笑死人了,別人都騎馬,騎騾子倒是新鮮。”
“哥?哥?”爭鳴叫了宇全兩聲,殷宇全才緩了緩神,兜住騾韁繩。但見那剛才說話女子,真個似百合滴水欲沾裳,亭立春風畫紅霜,臉頰自身帶有妝,何費粉脂亂描傷。
“崔蒙就是這位了。”孔爭鳴也不看宇全,自顧自的低聲說道,宇全自覺失態,輕咳一聲。
“你不就是,是誰來著?我記得好像在哪見過你?”殷宇全打著疑惑問。
見崔蒙根本就沒搭腔,尷尬壞了,一時場麵失控,那一對眼睛直直的盯著殷宇全,似乎想看到宇全如何圓場。
“二哥,你們不是在學校裏見過嗎?蒙蒙,這是我二哥,也就比你大,快叫二哥。”爭鳴心道,這女的美貌如斯,怎肯鳥我二哥。當下扭轉頭去不在理會。
“哈!真是好笑,你叫什麼,我就非得跟著叫什麼?萬一哪天我成了你大哥的媳婦,你倆人可還得管我叫嫂子。”崔蒙打趣說道。
“我大哥若有此福分,也真不白活了。”殷宇全喃喃道。
女孩美麗被誇的多了,自然感覺很平常,馬尾辮一甩“哼,傻瓜!”留下仨字,卻走的遠了。
“二哥,看到你那直愣愣的眼神,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她可不缺人追。”見殷宇全半天放任著老騾子自己走路,心覺就算美貌也不能當飯吃,全然不知,宇全心裏卻記起了顧春雨小時候喂飯時,羞澀的臉紅,跟遇到崔蒙一般無二。宇全此時思緒早已飄到了遠方。
一個隱藏在山間小道的洞穴裏,低聲的有人呢喃著:“哼!冤家路窄!”
日落天沉,當黑暗完全遮蓋在山村的時候,兩個玩了一天的少年飯都吃的很少,躺床上就睡了過去。
朦朧中,殷宇全忽覺身旁有異心道:弟弟睡覺很不老實,怎麼鑽錯了被窩?跟我擠到一起。
一股冷風由窗外吹來,香氣撲鼻,登時宇全打了個激靈,猛的坐起來,趁著夜色向旁邊看去,霎時間,一股暖流在下丹田徘徊不去。
窗外的一個黑影閃過,宇全心道:“這不是崔蒙?這可如何是好?他本是年輕,未經人事,不由一陣慌亂忙穿衣。”
“乖師侄,驚動了別人睡覺可不好,別弄巧成拙。”耳畔有音忙回顧,黑暗裏赫然是段文舉一襲白衣,溫文雅爾的站在那裏,氣質不凡,玄青光氣自其身體繚繞而出,若不是知道他以往事跡,還以為是得道成仙的神仙。
“原來是你?段文舉,你這是要陷我於不義。我和你可沒什麼過節,欺負小輩兒算什麼本事?犯的著這樣侮辱別人的身體嗎?”宇全嘀咕一聲,穿衣下床,向其示意,出門再說。
夜半回涼,段文舉見此,也隨他意,穿牆而去。一人一鬼,自鄉邊小路奔了許久,才緩緩停下。
“想不到,才多日不見,你陰陽訣已修到上陽境界,倒是出乎意料了。”段文舉一口說破。原來九轉陰陽訣分陰陽,先修陰,後修陽,最後陰陽九轉十八功,合而一起,是為金丹大道,難怪段文舉吃驚。
“你來找我做什麼?我其實一點都不想知道,你是個連自己親爹都可以因為長生禁術而殺死,我對你這種冷血動物,沒什麼好感。”宇全不接話茬,厭惡之色已極。
“哈,是同喜這家夥告訴你的吧?怎樣的為人,他又如何知道?他師父跟他自己的老婆發生了苟且之事,我隻不過是隨手”
嗆啷一聲,“夠了!”軟劍被宇全拔了出來。:“若有損我師父師娘名聲,也說不得要與你見個分曉!”
段文舉似乎涵養很好,輕笑兩聲:“也罷,不說就是,今天來找你是想成你好事的,你對那女子之意,我看的出來。”
“你不要自以為是,你自己身家名聲敗壞,卻來拉我下水,我是不會與你同流合汙的,至於崔蒙,人家根本就是無辜的,你是看我年輕,捏我短處,有求於我罷?”殷宇全自聽說段文舉的事跡後,心裏著實留下了陰影,他分析的一點都沒錯。
“也好,打開天窗說亮話,師侄,你幫我把九轉禁術偷來,我幫你搞定崔蒙。”見宇全神情動蕩,趕緊又說“隻要你看上的女子,我都幫你成了好事,如何?”他滿臉期待的看著殷宇全。
“不成,傷天害理的事”
話沒說完,段文舉趕緊截住話頭:“老實說我距離鬼神僅僅一步之遙,走完這一步,你功不可沒,美女算什麼,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包括像我一樣長生,也不是不可能,看你怎麼表現了。”
“不可能!這事沒商量,我不會把自己的私欲,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而且,我也學了九轉陰陽,未必便不能長生。”再不遲疑,殷宇全一口否決。
“你知道九轉陰陽訣是什麼嗎?你根本就不懂,為何有禁術?天道在在有理,似你師祖周方林也不過活了個大歲數,算不得長生,真正的長生是鬼神。”段文舉邊來回晃悠著腳步邊解釋著。
“你怎麼知道你說的就是對的,周方林是牛仰不的雨神好吧,雖不見其人,想必也是回來了,畢竟燈頭已朝下。”
“那個是屍解仙,成仙很痛苦,我算是幫了他一把,他若是沒給我偷襲身亡,如何能夠成為這附近最強大的仙家?”聽段文舉語氣好似他殺人反而是對的,那一村的人都是為了讓他殺死,然後他再說什麼“我是為了讓他們都成仙嗎?”
宇全再不多說,陰陽歌訣散著淡淡青紅之氣,直逼軟劍鋒芒,風神步法忽起“急奉太上救苦天尊,憐世多患,九雷降體”
瞬間天地色變,黑雲壓頂,應以號召,軟劍青紅之氣到處,一片狼藉,攪碎的石子土粒下哪有段文舉的身影?
宇全全神戒備,不料空中直墜一抹紅衣,落地無聲,忙避開去。
“既然你自持己能,陪她玩玩吧!嘿嘿。”段文舉早已立在斜坡之上,一臉輕鬆,看也不看,自顧說道。
紅衣處,絕世美貌的麵容,無需紅妝點戳,“崔蒙?”
紅衣人正是方才床上躺著的佳人,宇全見事出反常,心道“她似乎是被困製住了,莫動劍傷了她。”心道此處,崔蒙蒙直奔宇全而來,上手便扯去了一截宇全的衣袖。
宇全看手臂處,五道血印,火辣疼痛。忙收軟劍,神功回防自體,全力躲閃,心道:崔蒙被困製住了,手邊無符咒,怎生是好,平日裏同喜總說不要隻畫威力大的,驅邪的、卜方位的等等都要學會,這臨陣之際,立馬顯出了窘態,兀自悔恨不已。
妖月餘暉偏西,段文舉見困魂後的崔蒙奈何不得宇全,看到不耐煩處,手上一指,殷宇全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抬頭狠狠的看了一眼段文舉,忽有一計。
見西山上有顆垂楊柳,再不多待,捏訣直奔而去,軟劍鋒過,楊柳枝到手,崔蒙既然被鬼壓製了,肯定鬼魂走身,常聽老一輩人說“柳樹枝打鬼,打一下,矮一下。”對著崔蒙一陣家庭暴力,美女,可盡量別打臉,宇全自己都感到好笑,這情況還管她是不是美女?
柳樹枝擊在其身,崔蒙瞬間身體做出反應,有疼痛感就是個好現象。一股黑氣猛的從崔蒙身體裏繞了出來,翻身便走,宇全欲追,可眼瞅著崔蒙身子癱軟在地,口中支吾一聲。
宇全心道“救人要緊!”連忙上去扶住跌倒的身軀,手到處,軟溜溜的,來不及歪歪。抬眼望去,段文舉不知何處去了,夜色已盡,東方天際啟明星跳耀著,仿佛並沒有給她的美留下任何記憶。
宇全歎息一聲:“這該如何是好,她被鬼上身,孤男寡女,相處野外,昨天才剛見過麵,打過招呼,這如何跟她解釋呢?任由不管,段文舉他鬼神體,即將圓滿,我在這兒時,都無法奈何他,我若一走,他再對此女子下手,那還得了?說不得,就做上一次壞人。寧願讓她誤會我,也不能被人傷了性命,此時叫醒她?”
他猶豫不決,良久,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
不知過了多久,刺眼的陽光伴隨著厲聲嗬斥:“喂!喂!你給我醒醒!”一腳踢在殷宇全腿部。
殷宇全累的狠了,腿上雖痛,眼也不睜嚷道:“幹嘛啊,累死了不讓人睡覺!”一翻身又避了過去。
崔蒙叫了好半天,也沒叫醒他,好不容易醒了,看他理也不理自己又自顧自的睡去,心中有氣:“那你一個人在這睡吧,我走了!”
宇全想也不想:“快走吧,昨晚要不是”一下子差點說漏嘴,自驚的一下子神經繃緊,睡意全無。
崔蒙本疑惑,早上醒來怎麼睡在田地裏,初秋的田野上隻有殷宇全和她,心中正不解處,聽說有料,見宇全睜開了眼,非要問問他昨晚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
宇全心下叫苦不迭,都說大智若愚,他想不出什麼搪塞的理由,索性就說:“咦!我怎麼在這裏?我不是昨晚跟我表弟一起玩的嘛?”
這下倒好,崔蒙見宇全遂生疑惑,還反問自己,此事不了了之。崔蒙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問:“你說昨晚要不是什麼?”女人最討厭說半句留半句,對後半句總抱有求知欲,且很強烈。
“哦,我是說我和表弟昨晚出來玩,要不是我上前把狗攆走,那狗非得咬到他不可。”言畢,見崔蒙蒙拖著長音“哦~”了一聲,好不容易信了自己,不由舒了口氣。兩人一起回村不談。
一個多月後,秋天的氣息漸漸正式起來,四合院裏的桃樹葉子泛黃脫落,同喜聽殷宇全說完發生的事後,後怕起來,生怕宇全遭遇不測,將保留的軟劍七式盡數傳於他,也不管其在短時間能不能融會貫通,順帶天蠶手套與一本通靈秘要都交給了他。
並告誡他:“貪多嚼不爛,隻能自己慢慢練,記住就好了,段文舉既然複出作惡,並一心想要禁術。我也不能大意,你今後不必再來找我,此中凶險太甚,要勤練功夫,倘若你有何不測,以此為信。捏碎了,我便知之。”
他順手遞給宇全一個荷包似的東西,告訴宇全這東西不能沾水,否則便不靈了。
其實殷宇全那會才十八歲,因為經常鍛煉修行,個頭竟然達到185厘米,走在街上都有女人看其英俊不凡,隻是右邊的耳朵卻是凹進去的。
“宇全,你電話!”
“誰的?”
“還是你那個女同學,每次都給你打電話,也不見你給人家打一個,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兒子,指望你談個對象,看來也是白日做夢,虧得人家閨女不嫌棄你。”母親嘮叨個沒完,末了還輕打了宇全一下。
“喂,小傑?”
“宇全,最近在幹嘛怎麼一直沒理我,在家裏還乖嗎?”
親娘嘞,這話問的,“乖,怎麼不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狗都懶得搭理我。”
“少扯沒用的,我現在要去口子村親戚家,你家有車嗎,把我帶過去唄。”
“下雨還出門?真服了!”
“到底來不來?”陸潔略帶焦急。
“去咋能不去,馬上接駕!”手上掛了電話,也不顧母親說什麼飯做好了,披上雨衣,順手係了軟劍,騎著摩托直奔陸傑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