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個小時內,她竟然失去了兩個最愛她最親的人。
這種痛......
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唐慕念在一瞬間,像是被抽去了渾身的力氣。
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她為什麼沒有早點來?
她看了早報在家崩潰地嚎啕大哭,然後才渾渾噩噩地想到是不是蕭柏嚴在背後做了手腳。
偏偏晚了幾秒!就幾秒!
她空洞地盯著前方,那個四方的窗口。
如果她能早點來,是不是就能攔下媽媽,是不是她就不用為了她而被蕭柏嚴那個混蛋逼上絕路!
她滿腦子都是剛剛那一躍而下的最後一幕,揮之不去。
眼眶已經幹澀,淚水浸濕臉上的整片紗布......
所有的屈辱和折磨她都未曾屈服,如今,她終於覺得自己被蕭柏嚴殺死了。
......
蕭柏嚴把一言不發的她帶回了別墅,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對她做。
他不知道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臉上包著紗布。
但她這幅鬼樣子,該死的讓他心痛了。
唐母之前說是自己以命相逼,才讓唐慕念和他分了手,真的是這樣嗎?
他想問清楚,但顯然現在不是時候。
他給唐慕念請了醫生,想給她看看身體情況。
但唐慕念把自己鎖在房間裏,誰都不理。
一整天了,滴水未進。
蕭柏嚴有些煩躁。
五年來,他鉚足了勁拚事業,逐步走上權利和財富的巔峰。
常人無法想象這個過程有多艱難。
兩千多個日夜,他滿腔的恨意無時無刻不在鍛造著他的那顆心,終於將其鑄造成無堅不摧的冷硬石塊。
他過去有多愛她,日後就有多恨她。
他發誓,這種水性楊花、背棄誓言的女人,他永遠都不會讓她好過。
但現在,他忽然得知當年的事,也許有著另一個真相......
“爺,監獄那邊說,唐小姐的父親臨死前給唐小姐留了一封信。”管家忽然來報。
唐正彬的遺書?
蕭柏嚴一愣,連忙吩咐道:“派人拿過來。”
半小時後,蕭柏嚴來到唐慕念門前,手裏捏著一封信。
指骨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叩門,“念,你開開門。”
這個久違的稱呼叫出口,蕭柏嚴心上五味雜陳。
“你出來好不好?你爸爸......給你留了一封信,你出來乖乖讓醫生給你做個檢查,我就把信給你,行麼?”
帶著誘哄的語氣,竟然有一絲溫柔。
“砰——”
有什麼東西被重重砸在門上,這是唐慕念唯一一次給出的回應。
門裏門外,是兩個世界。
臥室裏,窗簾被拉得死死的,不透一點陽光。
她縮在衣櫃和床的夾角裏,抱著胳膊把自己圍起來,在這黑暗的空間和無邊的心傷中,獨自舔舐舊痛難愈的傷口。
直到她又聽見了那個人的聲音......
為什麼關上了門,那個人的聲音還要出現?
他竟然用她爸爸的信作為條件讓她出去?
是要檢查她肚子裏的孩子麼?
死了!早就死了!
他滿意了麼?!
此時此刻,他還要用盡手段來逼迫她。
她的第一次、酒吧裏的羞辱、蛇窩裏的一小時、她的孩子、她的父親、她的母親......
一樁樁,一件件......
她真是恨不得跟他同歸於盡!
他為什麼不去死!
他去死啊!!
唐慕念的眼瞳布滿了紅血絲,染上了化不去的刻骨仇恨,滴水未進的聲帶早已發痛,她用嘶啞的聲音憤怒大吼——
“滾!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