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裴宇等的就是蕭柏嚴。
早在看見了唐慕念父親自殺的新聞後,他就有些坐不住。
他們閃婚的事,已經連累了太多人,他必須找個機會和蕭柏嚴說清楚。
索性蕭柏嚴這次也是開門見山:“協議,是你送的吧。”
葉裴宇沉默片刻,承認道:“是我送的,你放過小念吧。”
“當年的事,是我們葉家和唐家各取所取,我和她都是被動接受的,我有喜歡的女人,所以我和她隻是君子協議。”
“如果五年前我和她的婚姻讓你覺得屈辱,我們都已經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了,還不能夠消磨你心裏的恨意嗎......”
“夠了,”煩躁的語氣生硬地打斷了葉裴宇,“我隻問你一句,唐慕念呢?”
葉裴宇愣了一下:“什麼意思?小念不在家嗎?”
......
蕭柏嚴掛斷了電話,抬手撫上眉心。
第一次,總帶著倨傲和冷漠的俊美麵龐,染上一層迷惘和憂鬱。
她,不見了。
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他們假結婚,為什麼她從來不說。
他早年沒錢幫扶唐家,但是他後來富可敵國,如果她後來來找她,主動告訴她當年的事,告訴他她不是自願的,她沒有喜歡葉裴宇,他會生氣嗎?
會。
因為她沒有堅守承諾,而他最重承諾。
但是他不會恨她,他會原諒她。
可她什麼都沒有對他說。
任他被憤怒和妒火焚燒,任他殘忍地懲罰她的背叛,折磨她的不忠。
她是在懲罰她自己嗎?
蕭柏嚴眸中湧上痛苦。
五年的婚約,她依舊完璧純白,那麼那個孩子......恐怕也是他的......
她親眼看見自己母親在他辦公室自殺,會不會以為是自己逼的?
她現在又在哪裏?
蕭柏嚴心開始發抽的疼痛,不愛就不恨,一直放不下愛的人,原來是他。
......
夜色無邊,水聲湧動。
唐慕念縮在船艙角落,捏著她父親留下的信,泣不成聲。
葉裴宇把她救了出來,送上了偷渡的船隻,她失去了一切。
隻餘下,父親最後的遺物。
半個月後,她終於踏上了另一片陌生的國度。
無影燈下,醫生和護士有條不紊地準備著手術用具。
唐慕念渾身赤果地躺在手術台上,臉上的繃帶拿掉後,袒露著可怖猙獰的傷口,但她的心情從未像現在這般平靜。
她正準備做心臟移植手術。
麻醉劑慢慢推入身體,唐慕念的意識在逐漸消失。
“Dont worry,everything will be fine.(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高鼻深目、異國麵孔的護士映入她的眼簾,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唐慕念微微勾了勾唇角,輕輕眨了下眼以示感激。
身體越來越輕,意識越來越遠,眼前裏一片白茫茫,腦海裏卻回蕩著熟悉的聲音——
“念念,爸爸的乖女兒,看見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已經不在了,沒有辦法再陪在你身邊,你和媽媽要好好照顧自己。”
“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很重要,念念一定不能忘記,一年內,一定要記得去一趟米國......”
“你媽媽家族有遺傳的心臟問題,你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這個病前期沒什麼大問題,甚至看不出症狀。”
“但過了二十五歲,心臟功能就會開始迅速衰敗,偏你血型又遺傳了我,是稀有的RH陰性血,手術難度更大,你是爸爸唯一的寶貝,爸爸不想你在大好的年紀遭受病痛折磨,所以一直在想辦法。”
“所幸三個月前,爸爸終於找到了合適的配型,也替你準備了團隊。”
“這些加起來,是非常昂貴的費用,是爸爸挪用了公款,爸爸對不起公司,是爸爸自私欺騙了大家,但我一直在努力做一個好爸爸......”
“原諒爸爸好嗎......”
昏迷中,唐慕念的眼角淌下一滴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