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明兒辰時之前到南軒來見我。”就在花幾枝以為靖王有要怎麼找自己的麻煩時,他卻說了這麼一句。
她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把她喊過來,害得她摔得手破皮,為的就是說這麼一句?他這擺明了就是戲弄她。
“是。”花幾枝話裏的憤慨濃得化不開。
再不滿又能怎樣,她還不是隻能乖乖答應。
望著那單薄的背影,蕭枳雙眸微闔,嘴裏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他叫她來原本是有話要問她的,隻是話到了嘴邊卻硬生生的轉了一個彎。
莫非自己也是魔障了不成,竟然有這等閑情逸致去管那些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破爛事。
拂了拂衣袖,他轉身離開。
*****
次日,向兒從外麵急匆匆的進來時,花幾枝正坐在桌前優哉遊哉的吃早點。
靖王性子雖說惡劣了些,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個好主子,花幾枝對這王府丫鬟的夥食還是很滿意的。
“幾枝,你快別吃了,王爺找你呢,他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向兒三兩步上前奪過花幾枝手裏的點心。
聞言花幾枝立馬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她滿麵疑惑的看向兒道:“還沒到辰時,他不高興什麼?”
昨兒他說的是辰時之前到南軒去見他,如今離辰時還有小半個時辰,他找自己做什麼?
“好像是你家裏來人了,現在都在碎玉軒呢,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快去看看吧。”
向兒話音未落,花幾枝就已經跑出了屋子。
花家來人了?昨兒她才剛跟靖王保證過往後花家的人不會再上門叨擾,今兒這一大早便找上門來,也難怪他會不高興。
碎玉軒是個穿堂客廳,尋常時候靖王不會在哪裏接待客人,既是在那裏的話,靖王是不是就不在?
隻要不讓他和花家的人對上,過後他怎麼罰自己都成。
花幾枝一路小跑,她在心底將見到花家人之後的說辭和過後對靖王的解釋都想好了,隻是等她到了碎玉軒,想好的那些說辭卻一點也沒派上用場。
來的不是不是花家的人,是駱錦。
她左手扶著門框站在那裏,一路小跑加上見到駱錦的憤恨讓花幾枝幾乎喘不過氣來。
“幾枝妹妹。”原本端坐在凳子上的駱錦也瞧見了花幾枝,她忙起身朝花幾枝這邊走來。
駱錦三兩步來到花幾枝麵前,對上那雙帶著滔天恨意的眼時,她向花幾枝伸出的手不由得往回縮了縮,不待她將手縮回去,花幾枝就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把匕首,朝著駱錦心口直直的紮去。
這樣的事是駱錦始料未及的,她都還沒有想明白花幾枝為何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就見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朝自己刺過來,偏兩人離得極近,她一時根本就躲不開。
花幾枝落河之後昏睡了三天,這三天裏駱錦日日都去看她,唯獨花幾枝醒來那日沒去。
她在花家身份尷尬,花幾枝醒了這種事自然不會有人特意去通知她,再加上那段時間她也有一些事要處理,顧及不到花幾枝這頭。
等駱錦知道花幾枝醒了時,花幾枝已經進了靖王府。
被恨意衝昏頭腦的花幾枝已然忘了這是在哪裏,她一心隻想將手中的匕首刺進駱錦的心口,好為前世的自己和花家報仇。
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朝著駱錦撲去,就在匕首離駱錦不到三寸時,從上首飛來一酒杯,直直的打在她的手腕上,花幾枝吃痛鬆手,匕首和酒杯一同落在地上,花幾枝和駱錦兩人雙雙倒地。
倒地後的駱錦很快反應過來,她一把推開自己身上的花幾枝,翻身從地上坐起來,連滾帶爬的往另一頭去。
這一摔倒是讓花幾枝清醒了不少,她坐起身來,望向駱錦的眼裏憤恨不減。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現在就是一刀殺了駱錦,也解不了自己的心頭恨。
“幾枝妹妹,你怎麼了,方才你竟是想要殺了我嗎?”那頭駱錦癱在地上,她抬手掩麵而泣,聲音聽起來好不可憐。
花幾枝有些不解,目光在往上一抬,這才瞧見坐在上首的靖王——駱錦就癱在他的腳邊。
方才打中她手腕的杯子就是他扔的吧。
駱錦的丫鬟將駱錦從地上扶起來,靖王依舊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看向花幾枝,他眼裏滿是審視。
花幾枝也從地上站起身來,她拍了拍自己身上之後朝靖王那頭走去,見狀駱錦的丫鬟連忙護在駱錦身後,生怕花幾枝又有什麼驚人之舉。
“王爺。”花幾枝板著一張臉,很是恭敬的朝著靖王行了個禮。
剛才她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又以為靖王不在,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舉動,誰知道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裏,這回她真是自己往刀口上撞。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一邊的駱錦也不甘示弱的開口道。
方才是靖王將花幾枝手中的匕首打掉,可不就是靖王救了她嗎。
“你那日如何跟我保證的?”靖王沒有理會駱錦而是望著花幾枝嗤笑道。
說什麼往後花家的人都不會再來叨擾他,這一轉身就有人大清早的找上門來,還讓他看了這麼一出戲。
“我說過往後花家的人都不會再來叨擾王爺。”花幾枝站在那裏,不卑不亢的。
“那今兒這件事怎麼算?”他瞥了一眼方才被他扔出去的那個杯子,如今摔得稀碎。
“王爺有所不知,她並非花家的人。”
原本泫然欲泣的駱錦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她身份本就上不得台麵,如今被花幾枝這麼不留情麵的戳穿,還是當著靖王的麵,駱錦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哦?”靖王饒有興致的應了一聲。
花幾枝側過頭看了一眼駱錦,駱錦沒想到花幾枝會突然轉過頭來,眼底的惡毒還來不及收起來就被抓個正著。
“她是我父親一位故友的女兒,不過是寄住在花家罷了,算不得花家的人。”收回自己的目光,花幾枝毫不留情的道。
駱錦是三年前才來到花家的,前世為了給她找一個好人家,花敬元才將駱錦認作自己的義女,不過這輩子駱錦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她配不上“花家的人”這幾個字。
“原來如此。”靖王裝作不經意的應了一聲。
那頭駱錦的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好不精彩。
“吳荊,送客。”這回靖王臉上半分笑意都沒有了,說出來的話好似淬了毒的利劍一般將駱錦釘在那裏。
她怎麼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瞧,就因為她不是花家的人,所以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她怎麼能不恨花幾枝呢,明明她們都是一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