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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沈晚兒沒生氣,反而一本正經的附和:“確實是,沈北哥是個好人,可不得好好相看。”

周桂花支棱著眼皮,瞧著沈晚兒一派坦然,心裏開始犯嘀咕,難道是她想多了,這丫頭沒看上小北?

“你家那地咋了?”周桂花收斂了臉色,問。

沈晚兒發愁的說:“五畝地說多不多,可靠著我一個人也種不過來,我就想跟族長伯伯商量一下,能不能租出去?我也不要錢,秋收的時候給我點糧食就成。”

她擦了擦眼睛,無助又愁苦的說:“伯娘,你也知道我跟大伯和三叔兩家鬧翻了,我隻能來求族長伯伯了。”

沈晚兒上輩子也是跟著爺爺摸爬滾打的長大,她知道如何跟沈家村的村民相處。

聽到這裏,周桂花也擺不下冷臉了,她本來就不是刻薄的人,剛才那樣也是聽別人說沈晚兒跟沈北走得近。

沈晚兒當過縣令小姐,親娘又是那個德行,她生怕自己的兒子吃虧,現在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也有點不好意思。

“等慶祥回來我就跟他說,你放心吧。”

“謝謝伯娘。”沈晚兒跟她道了謝,又說了會話,才轉身往家走。

剛進院就看見孫素萍從屋裏出來,跟沈晚兒撞上,她扯扯嘴角,幹笑著說:“你大伯上山打了新鮮的野菜,想著你奶愛吃,讓我送過來點。”

沈晚兒冷冷的看著她,“送野菜你心虛什麼?”

“誰心虛了,不識好人心。”孫素萍梗著脖子罵了句,氣衝衝的走了。

沈晚兒忍不住皺眉,將屋裏屋外的仔細的看了一通。

家裏也沒少東西。

“奶,大伯娘真是來送野菜的?”沈晚兒皺眉問。

“是送來半籃子野菜。”沈老太太正盤腿坐在炕上裁布,說:“你大伯教訓過她了,往後她不敢再作妖,你放心吧。”

在沈老太太心中,自己那兩個兒子還是不錯的,她還沒意識到,從她重病到現在,她那倆兒子一次都沒看過她。

......

孫素萍一路小跑回家,紮進廚房,抖著手從懷裏掏出一塊黃布,往灶膛裏扔。

“你燒什麼呢?”沈豐搶過黃布,展開一看,沒差點嚇得跳起來。

黃布上畫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顏色暗紅,看著像是血。

“你......你哪來的?”沈豐嚇得臉都白了。

孫素萍結巴著說:“撿的,我看著惡心,就想著燒了。”

沈豐是家裏老大,看著憨厚,其實是個心眼多的,一看孫素萍這模樣就有問題。

他拉下臉,怒道:“趕緊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素萍被他吼得一哆嗦,伸脖子看著院裏沒人,才捂著臉說了實情。

在趙蓉蓉出嫁那天,她在外頭丟了大臉,回來又被沈豐一頓罵,夫妻兩個差點動了手。

她不知道把沈晚兒賣到田家喪良心麼?

她幹這麼缺德的事是為了誰?家裏三個孩子,沈豐又是個沒本事的,能把地裏的活幹完就不錯了,家裏家外都得她操持。

她越想越憋屈,哭著跑出了門。

本想回娘家,誰知道半道遇上個老頭,說她一臉倒黴相,硬要給她算算,還把她最近的倒黴事說了個大概,末了,歎氣說:“你這黴運已成了血光之災。”

她大驚,百般央求,那老頭才給她指了條明路。

老頭說的很玄乎,氣運八字的扯了一通,給了她這個黃布包,讓她從家裏找個命硬的替她扛下這血光之災。

她思來想去,家裏命最硬的不是沈晚兒麼?

趙蓉蓉都說她八字硬,克死了沈恒。

她那會也不知道黃布包裏是什麼,直到剛才趁著沈晚兒不在家,把黃布包埋在她家廚房外的時候才知道裏麵竟是個幹巴巴的胎兒。

想起那胎兒,孫素萍身上立刻起了一身白毛汗,從沈豐手裏搶過黃布,扔進灶膛。

瞅著黃布被燒掉,才鬆了口氣。

聽完孫素萍的話,沈豐眯了眯眼,“那老頭現在在哪兒?”

“我哪知道,不過聽著口音,他不是咱這附近村子的人。”孫素萍說。

沈豐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走了。

孫素萍蹲在灶膛前,心裏直納悶,沈豐竟然沒罵她?

......

沈北動作快,當天晚上就把藥送了過來。

“聽我娘說你要往外租地?”

沈晚兒點頭,“我奶身體不好,下不了地,我自己也種不過來。”

“那你租給我吧,秋收之後我給你三成糧食。”沈北臉色漲紅,結結巴巴的解釋:“咱兩家的地挨著,我種著就方便。”

三成糧食不少了。

沈晚兒爽快的同意了。

她本來也沒想靠著種地過活,能有點口糧就行,反正一家人也吃不了多少。

煎好藥,她端著進屋的時候,傳寶正趴在桌子上,用手指站著涼水寫字。

看見沈晚兒,沈傳寶忙著用袖子抹了把桌子,跳下地,“姐姐,咱們明天早點起來下地幹活吧?”

“你想去種地?”沈晚兒問他。

他擼起袖子,露出沒幾兩肉的細胳膊,“種地才有飯吃,我現在還小,等我再大一點,我就自己種地,姐姐在家裏等我。”

沈薔兒坐在炕上,拍著小手,咯咯笑著:“種地吃飯,不餓。”

過了將近一年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兩個孩子都對饑餓有了深深的恐懼。

看著懂事的沈傳寶,沈晚兒心裏軟的不像話。

沈晚兒笑了笑,“放心,姐姐不會再讓你們挨餓。”

看著沈老太太喝完藥,沈晚兒轉身去廚房洗碗,沈傳寶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出來。

“姐姐,你以後還要進城去給別人看院子嗎?”沈傳寶小聲問。

沈晚兒點頭,“對。”

她估摸著再過個七八天,李員外還得來找她。

沈傳寶皺著小臉,“非要如此嗎?爹說這樣不好。”

“爹說過?什麼時候?”沈晚兒忙著問,在她的記憶裏,沈恒從來沒跟她說起過任何關於術士的事。

沈傳寶想了想,說:“爹生病之前,有個人來見爹,當時我就在旁邊,那個人說想帶你走,可爹說當術士不好,沒同意。”

“那人是男是女?長什麼樣子?我認識嗎?”沈晚兒追問。

沈恒提前知道自己要死,這人又出現要帶沈晚兒走,那天沈慶祥中邪時說過有人要來殺沈晚兒,這三件事會不會存在某種關聯?

她摸著腰上荷包裏的銀鐲子,這具身體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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