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現胎靈之後,沈晚兒就開始留心孫素萍。
觀察了兩日,發現她除了下地幹活就是在家裏操持家務,沒有任何異常。
就在她開始懷疑胎靈到底是不是孫素萍埋下的時候,沈豐竟然過來了。
他笑容和煦,對著沈晚兒姐弟三人也是一副慈愛的模樣。
“老大,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見到大兒子,沈老太太還挺高興。
沈豐回道:“正巧今天地裏沒活,我就過來看看,娘,你的病好些了?”
沈老太太笑嗬嗬地說:“晚兒給我抓了幾服藥,好多了,要我說啊,就不用抓藥,我又不是啥金貴人,哪值當花錢買藥呢......”
先前病重,兩個兒子不聞不問,沈老太太心裏有怨,可這幾天吃得好睡得好,日子舒心,在她的觀念裏苦難已經過去了。
再說了,到底是她親生的兒子,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
她這大兒子這不來看她了麼。
她愈發高興了,拉著沈豐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
沈豐耐著性子應付了一陣,歎口氣,內疚的說:“先前素萍是被銀子迷了心,才敢跟著是趙氏胡鬧,我已經說過她,她這兩天也想明白了。”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沈晚兒,“晚丫頭,你別跟你大伯娘一般見識,她就是個沒讀過書的蠢人。”
沈老太太附和道:“就是,素萍這事做的確實不地道,往後你可得好好管著她。”
“都是一家人,我怎麼會當真呢。”沈晚兒專挑沈老太太愛聽的說。
難得老太太這麼高興,她不想潑冷水。
沈豐滿意的點點頭,誇獎說:“不愧是被二弟教導長大的,就是明事理。”
沈老太太聽的笑眯了眼睛,感慨道:“你二弟是個有本事的。”
沈豐低頭,眼中閃過嘲諷,心想:再有本事有什麼用?不還是個短命鬼?
“娘,昨天周屠戶殺豬,我正好看見就割了幾斤新鮮的五花肉,素萍已經在家裏燉上了,要不晚上你就帶著晚丫頭幾個去家裏吃飯?”沈豐說明了來意。
“好,晚上我們過去。”沈老太太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沈豐又跟沈老太太說了會閑話,這才離開。
“奶奶,晚上我讓傳寶送你去大伯家,等你吃完飯再去接你,我們就不去了。”沈晚兒說。
沈老太太愣住了,“為啥不去?你是不是還生你大伯娘的氣?剛才你大伯說......”
“我沒有生氣。”沈晚兒耐心的解釋說:“大伯家日子也不好過,能割幾兩肉?家裏本來孩子就不少,我們姐弟要是再過去,肉哪能夠吃?大伯自家的孩子吃不上幾塊,大伯娘肯定不高興,往後還得找我麻煩。”
沈老太太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孫素萍可是個小心眼的人。
說服了沈老太太,沈晚兒就去廚房忙活晌午飯去了,吃完飯她還得去收拾後院的菜地。
“姐姐。”沈薔兒站在廚房門口,可憐巴巴的瞅著她,“我也想吃肉。”
說著話,她還吞了下口水。
沈晚兒忍不住笑了,她早就發現沈薔兒是個小吃貨。
“薔兒想要跟奶奶一塊去大伯家吃肉?”她挑眉問。
“不去,哥哥不讓我去別人家吃飯,我想吃咱家的肉。”沈薔兒期待的看著沈晚兒,“雞肉,油汪汪的雞肉。”
沈晚兒柔聲說:“可是家裏現在沒有雞肉,等過幾天姐姐再去給你獵好不好?”
沈薔兒失望的皺起小眉頭,含著眼淚去找沈傳寶了。
血緣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一直以來,沈晚兒對沈薔兒都很好,但沈薔兒卻始終不跟沈晚兒親近,受了委屈總是去找沈傳寶。
......
太陽下山後,沈老太太高高興興的去沈豐家吃飯,可等她回來的時候,臉色卻很不對勁,看著沈晚兒,欲言又止。
知道這老太太藏不住話,沈晚兒沒急著問。
睡前,沈老太太終於憋不住了,小聲說:“我今天在你大伯家看見個胖老頭,說是會算命,還說咱們家惹上不幹淨的東西。”
“奶奶,爹以前就說過那都是騙人的。”
還沒等沈晚兒說話,沈傳寶就出聲了:“爹跟我說這些人慣會嚇唬人。”
沈老太太半信半疑,沒再說什麼。
沈晚兒失笑,沈傳寶這小孩真是把沈恒的話奉為金科玉律,關鍵他記性還好,有些話沈恒隻是隨口一說,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沈豐家有個會算命的胖老頭......
或許,胎靈就是那老頭的。
沈晚兒沒想到,她的猜測第二天就得到了證實。
她剛把後院的菜地收拾出來,正要出去找人換些菜種,就見沈豐領著個道士打扮的胖老頭進了院子。
“道長,就是她。”沈豐指著她說。
胖老頭看見沈晚兒的一瞬間,立即皺起眉頭,喝道:“大膽,你陽壽已盡,竟然還敢在陽間逗留。”
沈晚兒心中冷笑,終於出手了。
“大伯,你們在說什麼?”沈晚兒睜大眼睛,茫然的看了一圈,害怕的說:“這院子裏有鬼?”
“什麼院子裏有鬼,你就是鬼,你明明已經是個死人了。”胖老頭指著她說。
沈慶祥聽見這話,怒道:“晚丫頭好好的,還有影子呢,咋就死了?沈豐,你媳婦前幾天要賣掉晚丫頭,你現在又領著個假道士過來,說晚丫頭已經死了,你們是真要逼死晚丫頭麼?”
他剛從地裏回來,看見沈豐領著個生人往這邊走,他不放心,就跟了過來。
胖老頭看著比他還生氣。
城裏那些大戶人家請他去做法事都得客客氣氣的,誰知來到這麼個破村子卻被當成騙子。
“這丫頭確實已經死了,現在在這身體裏的是個孤魂野鬼。”胖老頭掐著手指,“我還算出來,她死了有半個月了。”
沈豐連忙說:“道長說的沒錯,晚丫頭半個月前確實上過吊。”
孫素萍也擠進院子,大聲說:“當時我親手把晚丫頭從繩子上放下來,她當時已經沒氣兒了。”
她拍著大腿,裝出一副傷心的樣子,哭嚎道:“可憐的晚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