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聽錯吧?
我自由了,可以回家了?
強烈的燈光極其刺眼,我雙手慢慢的放下來。
睜開眼,適應著屋內變幻的光線。
是陸警官。
我定了定神。
“陳重,受傷的老太太,今天下午已經醒了!”
陸警官走過來,伸出手,把我從床上拉起來。
陸警官繼續說道:“我們對你涉嫌肇事逃逸的案件,調查結束,你是無辜的,老太太當時被嚇壞了,神誌不清,有點胡言亂語。”
“我們及經核實,多方證實!恰好找到了一個目擊者,陳重同誌,你是一個好人,也感謝你對我們調查取證工作的支持。”陸警官領著我,我跟著向外走。
“小趙!”陸警官說。
陸警官身邊的一名長的很秀氣的年輕警官,把手機遞給我。
“陳重先生,這是您的手機。您說的那輛無牌照黑色奔馳轎車,確有其事,那車上很可能有在逃通緝犯,後續我們可能需要你的配合。”
在逃通緝犯?!
我眯著眼,通緝犯,那基本上都是罪名成立,罪大惡極的人。
難怪那夥人囂張跋扈。
陸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害怕,陳重,我敢保證你沒事了。”
我拿著手機,摁下開機鍵,許久沒反應。
手機應該是沒電,自動關機了。
陸警官和小趙警官,親自把我送到門口。
小趙警官給門口的鐵甲護衛出示了一份文件。
嘩啦......
電動大門,徐徐打開。
看著這扇打開的大門,我仿佛看到了希望。
抬頭看看天,原來已經是下午了,我的手機沒電,勞力士手表也拿出去讓夏冰賣了,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我這個人,一直非常自律,時間觀念特別強。
人生在世,不過短短三萬六千天。
這是一個健康的人,活到一百歲,才能得到的福報。
前二十五年,是童年,少年,青年時代,那個時候青澀懵懂。
五十五歲後,是知天命的年齡,那個時候的人往往沒有野心,更沒有傲骨和雄心壯誌,想的最多的,應該是健康和安度晚年......
所以,我要奮鬥。
趁著年輕,拚搏!
“陸警官,現在是幾點?”我聞到自己身上一股酸臭味,小黑屋不透氣,悶熱無比,我感覺自己差點脫水。
想都不用想,我現在一定是胡子拉碴,一臉蠟黃,眼裏很可能有眼屎。
“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陸警官說道:“陳重,你是一個好市民。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咱們的城市一定會變得更美好。”
我沒有說話,呆呆的向前走,一隻腳終於跨出了收押所的大門。
這個地方,我再也不會來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陸警官和小趙警官已經回去。
我很累,特別困,全身酸軟。
收押所在五環,我的家在二環,公司在三環,這麼遠的路,我要走回去?
等了半天,沒有一輛出租車。
手機沒電,打不了電話。
我蹲在收押所遠處門口,一棵大樹下,借著樹蔭,躲避太陽毒辣的熱光。
哎!
失敗......
我把頭,埋在膝蓋上,最先想到的是,那些工人的工資發了嗎?
拖欠工人工資的事情,我從來沒做過。
去年,整個建築行業的行情不好,欠我公司錢的人,還不上錢,當時的我,想從銀行貸款,遞交材料,審批下來,最快也要一周時間,拖一拖就是半個月。
索性我直接借了高利貸,給工人們發了工資。
要是這次工人們發不了工資,我又會成為被告,肯定會重罰。
滴滴!
滴滴......
車反複的鳴笛。
我本來就很煩,他媽的,我最煩這種,有事沒事開車狂按喇叭的人。
沒素質,沒教養。
我猛的站起來,張嘴就要吼叫。
眼前,停著一輛黑色的豪車--勞斯萊斯幻影。
這輛車,最少一千多萬。
豪車咋了!
我罵道:“有病啊!摁什麼喇叭!”
這輛勞斯萊斯車後座,坐著一個高大帥氣戴墨鏡的男人,看樣子年齡不是很大。
那男人兩隻手都沒閑著,胳膊下摟著兩個藍眼睛,身材火爆的異域風情美女。
戴墨鏡的男人額頭前傾,拉下墨鏡,漏出一雙丹鳳眼,看了我幾秒鐘。
我立刻覺得渾身不自在,現在的我邋遢到了極致,範思哲西褲上全是褶子,皮鞋一層汙垢。
砰的一聲。
司機走下了車,手裏拿著一個破掃帚,捂著鼻子。
我心想,這個司機,很可能聞到了我身上的酸臭味。
司機是個很瘦弱的小夥子,白皮鞋,白西褲,白襯衫,頭發也染成了銀白色,兩鬢的頭發是骷髏的造型,耳朵上帶著耳釘,脖子上紋著一隻紅色的蜘蛛紋身,隻不過走起路來,有點娘娘腔。
“你是誰?”我一臉茫然,問道。
咳咳。
咳咳......
“我叫劉彪!”
對方主動自報家門,起碼的見麵禮節,我還是懂得。
“我叫陳重。”習慣性的伸出右手準備握手,刹那間,我又快速的縮了回去。
劉彪一隻手捂著鼻子,另外一隻手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我困難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劉彪聲音很渾厚,跟他走路有點娘娘腔的樣子,一點也不搭。
我接過名片,這張名片很簡單,隻有兩行字,姓名劉彪,電話159XXX99999。
創業這些年,我見過不少名片,有金色的,還有鍍金的,也有名片上掛著一堆職務的,還有名片上寫著座右銘的,見過最牛的名片是彩金製作的。
這個叫劉彪的小子,名片很簡單,但是那手機號的一串數字9,讓我另眼相看。
他隻是一個司機,此刻坐在後座左右擁抱,跟兩個金發碧眼美女打情罵俏的年輕人,才是這勞斯萊斯的真正車主。
我突然想起陸警官的一句話:你不認識那個老太太,她兒子的名字,在海州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裏有五十萬!”
劉彪遞給我一張卡,“你救了我們家少爺的奶奶,這點錢算是一點感謝。”
我救人,可不是為了錢,這錢我拿著心裏不踏實,“我不要。”
劉彪眼神一動,驚訝的看著我,“五十萬,很多普通人工作幾十年,不一定能攢下,你確定不要?”
我搖頭,“我救的是人,不是錢!”
劉彪一笑,收回銀行卡,拿著破掃帚對著自己的衣服輕輕掃了幾下。
把掃帚扔在一邊,用打火機點燃。
轉身離開。
這是什麼意思?
勞斯萊斯幻影,像一隻黑豹,噌的一下,竄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道路盡頭......
“我救了一個什麼人啊,這是!”自言自語的我,準備向前走,過了這個路口,應該有公交車站牌。
我沿著路,向東走。
烈日當空,驕陽似火,曬得我脖子又癢又痛,我感覺,我要中暑了。
“陳總。”一陣急促的刹車聲。
我側過頭,是夏冰。
夏冰快步走下車。
穿著一雙可愛的粉色滑板鞋,修長白嫩嫩的美腿,陽光下白的有些刺眼,黑色的百褶裙短的很離譜,短腰小碎花襯衫。
“陳總!”
夏冰一個熊抱,撲進了我懷裏。
這是,目前為止,我跟夏冰最親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