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肉”是比較文縐縐的叫法,其實就是民間所說的太歲。
這玩意兒,傳說是西王母的右乳所化而成,能活死人、肉白骨,民間相傳有各種各樣神奇的功效,價格也是奇高無比。
我沒想到金封山竟然有這東西,關鍵他肯貢獻出來。
“活、活的?”
我一臉震驚。
“噓!”金封山對著我比了個噓聲的手勢,皺著眉頭朝我輕輕搖頭,示意我別聲張。
他說:“你下去把他們倆一起叫上來。”
我急忙下樓把川子和梧桐喊來,來人進了房間一看,立刻驚叫起來。
“這什麼玩意兒,還會動!”川子立刻抽出隨身匕首,就往金封山麵前那塊白乎乎的肥肉膘捅過去。
他雖然退伍多年,平時又吊兒郎當的,但對危險的防禦意識卻始終保持在線。
誰料金封山抬手一擋,一指彈到了刀背,“當”的一聲就把川子的刀彈到了一邊。
“沒規矩!”金封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說誰呢你......”
川子愣了一下,隨即作勢就要繼續揮刀,被梧桐拉了一下。
梧桐年紀小,但心思很細,拉川子的同時,隨手把門帶上了。金封山瞟向她的眼神眯了一眯,看起來很滿意。
他淡淡道:“這是視肉,俗稱太歲。”
隨後就拿出一柄骨柄的小刀,迅速在那塊巴掌大的太歲上劃了幾道,用兩根指頭輕輕捏起薄薄的一片兒,放在舌頭上,那片太歲就像會動的蟲子一樣,吸溜一聲鑽進喉嚨裏去了。
金封山麵無表情,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每人一片,太歲能護住你最後一口生氣不化,但隻有十二個時辰。還有兩個小時就要起風了,我們得趕緊過去。”
聽說能保命,川子倒沒什麼反對,取了一片就吞掉了。我和梧桐也各自拿了一塊。
這東西沒什麼味道,像果凍一樣,不過入口即化,吃完以後嘴裏有一種淡淡的粘膩。
服用完太歲,收拾了一下裝備,我們便立刻出發。
一路無話。
我們輕車熟路地到了那塊石碑前,奇怪的是,進來的一路上,那棵鐵塔的一樣的大樹和怪蛇都沒再出現過。
看來真如金封山所說的,他將古樹的陣法破除了,沒了障眼法的偽裝,這裏就跟普通的野地沒什麼區別。
一塊古舊的石碑,歪歪斜斜地半倒在地上。
我和川子、梧桐三個,站在石碑前麵,麵麵相覷。上次就止步於此,下麵是個什麼情況,我們仨都不知道。心裏是三分好奇,五分緊張,還有兩分的恐懼。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金封山就讓川子拿了兩刀紙錢和兩瓶白酒,還有水果、豬頭肉這些,一看就是上墳用的。
金封山把貢品擺在石碑前,點著紙錢,把白酒灑在地上。
我們四個畢恭畢敬地朝石碑拜了三拜,對這種忌諱不能不遵守,畢竟秦沙嶺整個村子被活埋,怨氣不是一般的大,我們初來乍到,算是打擾亡人清靜了。
川子拿腳尖碰我,小聲說:“上次來的時候,姓金的拿的是什麼來著?我沒記錯的話,是黑狗血吧?這次拿的是酒和肉,還說不是故意害我們。黑狗血是幹嘛的,那是辟邪殺鬼用的,在這地方灑黑狗血,不是明擺著在人腦袋頂上拉稀嗎?我們能活著,純靠咱自己命硬!”
我一想,這麼說也有道理,就回他:“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來的時候,沒正經拜過碼頭。金封山防著咱,也說的過去。”
“現代社會,不搞舊社會江湖匪幫那一套!”川子表示不服。
我倆正說著,這會兒來了一陣小旋風,卷著紙錢直衝而上,煙氣繚繞的。
梧桐盯著打著轉兒往上飄的紙錢灰燼,峨眉緊蹙。
我問她:“是不是有飄飄來拿紙錢了?”
梧桐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這時候,金封山往前走了一步,來到石碑前,雙手抱住石碑,悶哼一聲“走!”
那百多斤的石碑,愣是被他從土裏薅出來一半,再一擰,石碑被掰向了另一個方向。
還沒等我明白過來啥,隻聽石碑發出清脆的“哢吧”一聲咬合響,腳底下的地開始微微地震動。
“地震了!”
川子叫了一聲,連忙抬腳,伸手拉過梧桐,生怕她丟了似的。
我死盯著地麵,很快發現了不對,震動是從石碑處開始的,像是水波一樣,很快傳到了遠處。
我看向金封山,發現他正拿著那柄黑傘在地麵上不斷戳著,像是在試探什麼。隨著石碑發出第二聲脆響,震動消失了。
川子鬆了口氣,但依舊抓著梧桐的手不放,朝我嘿嘿笑。
此時,金封山突然抬起傘指向東北方的一個小土坡,土坡後騰起一陣灰塵,像是什麼東西砸在地上激起來的。
我們幾個立刻跑過去,站在小土坡上一看,頓時傻了眼。
地上多了一個大坑,坑底的位置,斜斜的出現一個四四方方的井口。
上次來的時候,我們為了逃命,已經在這附近方圓一裏地的位置都轉了好多圈,從沒看到過這個坑和這口井。
很顯然,這就是剛剛金封山硬掰石碑後出現的。
井口的石頭很光滑,像是經常摩擦形成的。
當時的天很悶熱,但站在井口,我依舊感覺到了從裏麵吹出來的涼氣。
金封山看了我一眼,說道:“這就是入口。”
說完,他掏了根火折子擦亮,放在井口一會兒,火折子上的小火苗微微跳動。
他這才說道:“進去吧。”
說完,金封山率先跳了下去。我和川子、梧桐互看一眼,也跟著下去。
由於光線反差的原因,從外麵看起來入口很深,但當我原以為跳下去會摔傷的時候,腳下很快就落地了。裏麵並不是直上直下,而是斜斜的一個長坡,垂直高度也隻有一人來高。
並且,長坡上是一道道減速帶一樣的凸起,隻要往下走的時候稍加小心,不會有什麼危險。
為了節省電量,我們三個隻開了一個手電。
青白色的手電光束,將長坡照的通亮。相比之下,金封山的火折子根本沒有什麼照明效果,但他並沒有把火折子熄滅,依舊一手拿著,一手抓著傘柄,在前麵開路。
剛下滑了能有七八米,在隊伍最後麵的川子突然怪叫了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