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也沒想到周有雷的妹妹會死,我離開的時候,那婦人還好好的,這才過去多久。
再就是,周有雷說跟他兒子的死法一樣。
這事有點邪門啊!
我停下手頭上的動作,扭頭朝周有雷望了過去,此時的周有雷滿臉疲憊之色,一見我看著他,立馬開口道:“閔老師,能不能去我家談談?”
我稍微想了想,總覺得這周有雷不是好人,也沒同意去他家,就問他:“為什麼要找我?”
我很關心這個問題,我們這條街道很多類似的店子,大概有九家,用我師父的話來說,在這些店子當中,他的實力最弱。
作為他的徒弟,我自然也是最弱的了。
可這周有雷偏偏找上我了,若說先前我還覺得周有雷是想騙個人給他爸挑日子,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原因很簡單,這事已經完全超脫挑日子的範疇了。
那周有雷聽我這麼一問,微微遲疑了一下,說:“緣分吧!”
我也是無語了,要說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言是什麼,絕對就是緣分這兩個字。
既然他不說實話,我也懶得再說什麼了。
畢竟,是他家死人,關我毛事,我又不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當即,我直接朝旁邊走了過去,那周有雷在後麵喊了我幾聲。
大概走了十來步的樣子,那周有雷忽然追了上來,他一把拽著我手臂,語氣也隨之柔和了不少,“閔老師,我跟你說實話吧,是你師父讓我找你的。”
嗯?
我師父?
我渾身一顫,連忙問:“我師父近期找過你?”
說完這話,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聲音都打顫了,我一直對我師父抱著幾分幻想,總覺得我師父還活著,理由是我一直沒能找到他的遺體。
而現在…。
令我失望的是,那周有雷搖了搖頭,解釋道:“大概是四個月前的樣子,你師父主動找到我,跟我說了一下你的事,他意思是他算到你有一個劫難,而我周家也有一個劫難。”
我嗯了一聲,我那個劫在我師父老家已經應驗了,就問他:“然後呢?”
他緊盯著我,緩緩開口道:“我周家這次的劫難是乾元三色劫,而你的劫難是坤元三色劫,我們想要安全渡過這個劫難,隻有通力合作才行。”
我有點懵,什麼坤元三色劫,聽都沒聽過,再就是我師父壓根不認識他,怎麼可能找他。
我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那周有雷扭頭看了我一眼我師父的店子,解釋道:“在那之前,我確實不認識你師父,但有個人卻認識。”
我下意識問:“誰?”
他露出一絲苦笑,說:“你應該看出我身邊有高人吧?”
我點點頭。
他又說:“那你知道我身邊的高人是誰嗎?”
我翻了翻白眼,我哪裏知道他身邊的高人是誰,就說不知道。
他緩緩吐出四個字,“蓮花仙子。”
蓮花仙子?
我一怔,如果周有雷身邊的高人是蓮花仙子,那我師父找到他,應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如此一來,我更加想不明白,如果我師父從一開始就算到這事了,也告訴他了,為什麼這周有雷一開始不說明情況,非得等到他妹妹死了才跟我說這事。
再就是,我那個劫已經過去了。
那周有雷好似猜到了我的想法,一臉嚴肅地說:“如果不信,你可以看看你右手的手腕內側。”
我卷起衣袖看了看,入眼是一個白色的卐字符號,隱約能看到上麵起了一層層小水泡,仔細一看,小水泡上麵好像有兩顆特別細的黑點,活像是在水泡上麵生了一對眼珠子。
我腳下一軟,差點摔了下去,我記得在我師父老家時,這個卐字符號已經消失了,怎麼現在忽然又冒出來了。
活見鬼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一時之間,我愣在原地,就連周有雷跟我說話我都沒聽到。
足足過了差不多三分鐘我才回過神來,我也沒搭理旁邊一直在那說話的周有雷,直接朝我師父的店子衝了進去。
打開店門,拉亮燈泡,我直奔辦公桌,拉開抽屜,從裏麵翻出我師父經常看的一本書。
這本書叫《六丁六甲·擇吉篇》,全文共計三千七百餘字,我師父的一身本事全是在這上麵學的,我之所以要找這本書,是因為想起我師父以前跟我說過一句話。
他說:九兒,哪天我走了,記得多看看這本書。
當時我也沒當回事,可現在我覺得這本書裏麵應該有答案。
翻開書本,入眼的內容頗為熟悉,都是我師父平常教我的東西,失望的是,我把整本書看完,也沒能找到我要的答案。
不過,我在這上麵卻找到了一種說法,是五弊三缺。
對於五弊三缺,我熟悉的很,無非是鰥、寡、孤、獨、殘以及錢,命,權,我疑惑的是五弊三缺這種說法不應該出現在《六丁六甲·擇吉篇》裏麵才對。
可它偏偏出現了。
一定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我低聲嘀咕一聲,再次捧著書本看了起來,那周有雷則一直站在我旁邊,也沒說話。
大概過了半小時的樣子,我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但也不是沒有收獲,我已經大致猜到我為什麼會有坤元三色劫了。
這種劫難原本不應該出現在我身上,嚴格來說,這種劫難是我師父的原因。
我師父當了一輩子的擇吉師,他犯了五弊三缺中的獨字,這輩子注定無兒送終,孤獨一生,但我的存在卻破了我師父的獨字。
說白了,我看似是我師父的徒弟,實則跟兒子沒什麼差別。
因為我是個棄兒,三歲的時候,我師父在路邊撿到我,然後一直把我帶在身邊,取名的時候,我也是跟著他姓。
瞬間!
我立馬明白了,難怪我師父出事後,不願意見我,而是帶著我師娘的屍骨一起消失了。
他擔心我給他送終,會導致我的坤元三色劫加重。
而我師父一直沒跟我說這事,我也猜到了原因,他應該是覺得是自己害了我。
我死死的攥著書本,身體都開始打顫了。
“師父!”
我跪了下來,對著我師父老家那個方向,重重地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