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準備離開的時候,黃博的媳婦接娃放學回來了。
黃博的媳婦叫李招娣,普通家庭出生,在黃博輟學打工的時候,兩人相識、相知、相愛相生,過程並不曲折,也沒有多大的波瀾。
婚後生了個兒子,今年三歲半,如今上幼兒園。
一家三口,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衣食住行齊全,倒也其樂融融。
“小黃,來,叔叔抱一下。”易天行跟這一家三口很熟了,也不見外的上前抱起小黃,一邊逗弄一邊朝李招娣打了聲招呼。
李招娣靦腆笑了笑,然後進廚房忙活去了。
她沒有黃博那麼勢利,完全是個老實憨厚的人,平時家裏也是黃博做主,所以對於經常蹭吃蹭喝的易天行,倒是沒那麼多偏見。
黃博還對剛才的事耿耿於懷,看向易天行的眼神就跟深閨怨婦似的。
易天行卻滿不在乎道:“老黃,你家小黃這臉色不對啊,你怎麼照顧孩子的?”
黃博臉色一黑,但自家孩子,肯定得關心,聞言趕緊上前,但看了孩子的氣色,又伸手觸摸了孩子的額頭,片刻後沒好氣的罵了易天行一句神經病。
沒想到易天行卻板著臉道:“沒跟你開玩笑,聽我的,趕緊把孩子送醫院!”
鬼醫寶典,包羅萬象,況且名字裏就有“醫”字,可見其能。
如今易天行雖然是寶典初成,但醫術這方麵,無異於無師自通的那種,其中望聞問切一步到位,所以一眼就看出娃兒的身體有異常。
之所以沒有直接指出,是他明澈人心,知道這時候說再多也難以取信黃博。
畢竟算是半個朋友,況且他對小黃也很喜愛,當然就不會置之不理了。
黃博有些驚疑不定,但他從未見過易天行如此嚴肅的樣子,當即半信半疑道:“易少,你別逗我?”
啪!
易天行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黃博的腦門上,“老子再怎麼開玩笑,會拿你孩子搞事?走,我送你們去醫院。”
說完二話不說,抱起小黃就走,黃博還在發愣,易天行破口罵了幾句後,他終於是有些慌了。
事關自己的小孩,那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媳婦......你,你你你......你看著店,我跟小易去趟醫院!”
黃博一邊交代,一邊追趕,“小易,等等我,我沒帶錢呢!”
話是這麼說,但黃博已經上車,易天行有些後悔了,這家夥沒帶錢?
算了,老子不跟你一介凡人計較!
路上正逢下班高峰期,一路擁堵。
這就算了,易天行的災星屬性再次發揮其特性,因為這貨不熟悉交規,竟然連續闖了兩個紅燈,招來交警一路追趕。
在即將抵達醫院的一個岔路口,易天行被一名女交警逼停了。
駕駛證和行駛本都有,易天行底氣十足道:“美女,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孩子病危,江湖救急勢同水火啊!”
女交警鐘婷,長得確實出眾,加上製服的氣質加成,如果給女人打分,滿分是十分的話,這名女交警絕對有八分以上。
鐘婷沒好氣的看著易天行,不過聽他說孩子病危,當即瞅了眼車內的孩子,見小黃拿著玩具樂不思蜀,臉色頓時又陰雲密布。
於是,鐘婷隨手拿出一個酒精測試儀,示意易天行對著吹氣!
易天行漫不經心的剛想吹,副駕駛座的黃博一臉擔憂朝他使了個眼神,易天行恍然大悟,不能吹啊,老子喝酒了!
易天行訕訕道:“額,我有口臭,要不......”
鐘婷美目一瞪道:“這位先生,請配合我的工作!”
易天行心念電轉,婚宴喝了不少酒,剛才在黃博店裏又喝了啤的,這一吹,妥妥的鐵窗淚啊!
然而此情此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要是不配合工作,肯定有更大的麻煩等著他。
片刻後,鐘婷眯著眼道:“酒精含量98ml?你......好大的膽子!”
易天行斜睨道:“錯了,你那個機器壞的,前邊就是醫院,不信我們到醫院檢測,呐,你仔細瞅瞅,我像是喝了酒的人嗎?”
鐘婷柳眉微蹙,這人看起來神誌清醒,而且吐字清晰,如果真是體內酒精含量達到98ml,表現不該如此淡定才對。
於是,她懷疑人生了......
機器壞了?不能,絕對不能,剛才還用著好好的呢,算了,這家夥不是要去醫院嗎?這樣也好,是非黑白一測便知。
車是不能開了,好在前邊就是醫院,易天行把車停放好,在鐘婷的監視下,也不敢跑。
當然,他也沒有逃跑的意思,而且走路過去更好,給他爭取了更多的時間。
於是接下來的路上,鐘婷騎著摩托不緊不慢跟在後邊,黃博抱著小黃走在前邊,易天行走中間。
他看起來波瀾不驚,實際上卻暗中運轉鬼醫寶典的功法,把體內的酒精紛紛逼出體外,過程雖然緩慢,但是很順利。
等到了醫院,易天行神色一震,整個人變得無比輕鬆。
人民醫院,黃博抱著小孩去檢查了,而易天行卻被鐘婷帶走。
鐘婷似乎很熟悉人民醫院,一路輕車駕熟,很快就找來一個白大褂,她笑臉相迎道:“二叔,這人酒駕被我當場抓獲,還懷疑我的酒精檢測儀有問題。”
白大褂瞟了眼易天行,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位先生跟我來吧!”
鐘婷戲謔的看著易天行,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告訴他,你小子想偷奸耍滑?門都沒有!
易天行默不作聲,五年時間的忍辱負重,教會他有理不在聲高的道理,在結果沒出來之前,任何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事實勝於雄辯!
就是......這人是你二叔?不會釣魚執法吧?
易天行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眼鐘婷,但是鐘婷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略帶愁容對白大褂道:“二叔,爺爺的身體怎麼樣了?”
白大褂腳步一怔,歎了口氣道:“唉,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婷婷,這......醫者難自醫啊!”
鐘婷的臉色頓時變得黯然,不經意間看了眼易天行,頓時勃然大怒道:“走那麼慢幹什麼?怎麼?心虛了?”
無妄之災啊!
易天行翻了個白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老子好男不跟女鬥,懶得跟你計較!
跟著白大褂進了個房間後,易天行抽血化驗,結果沒那麼快出來,鐘婷似乎想到了什麼,跟白大褂說了幾句話,然後又看向易天行。
鐘婷道:“檢測結果沒出來之前,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現在我要去看望我爺爺,你跟我走。”
易天行有心拒絕,但他聽出鐘婷不容商量的語氣,無奈點點頭表示同意。
沒辦法,結果沒出來之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時候違逆對方的意誌,是給自己找麻煩。
鐘婷的爺爺在一個特護病房裏邊,身上插著不少管子,讓人不明覺厲。
“肝臟體積增大,包膜被牽拉引起,表麵不平整......”易天行眯著眼看向病床上的老人,“甲胎蛋白也有升高,嘖嘖嘖,肝癌晚期,藥石無醫了啊!”
他聲音很小,鐘婷又心不在焉沒怎麼聽,回頭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要說話,我爺爺需要靜養,嗯,你就在這等著,別過來。”
也不等易天行回應,鐘婷上前跟老人噓寒問暖。
易天行無所事事,心裏其實挺糾結的。
因為他認識病床上的老人......
易家家破人亡之後,易城五大頂尖豪門迅速崛起,分別是林、劉、張、蘇、鐘五大家族,他們占據了整個易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市場蛋糕。
衙內、醫藥、娛樂、食品、電子等等,都有涉及。
鐘久璋,鐘家扛鼎人物,雖然不是鐘家當代家主,但他在鐘家的話語權,儼然是說一不二的。
易天行沒想到這老頭竟然病倒了,肝癌晚期,更巧的是,這位女交警鐘婷竟然是他的孫女。
當年易家倒台,各路牛鬼蛇神紛紛湧現,易天行結合了前身大部分的記憶,對於鐘家也是有些印象的。
鐘家跟易家有商業合作,但易家倒台,各路債主紛杳而至的時候,鐘家卻沒有落井下石,記憶裏,易家倒台的過程中,應該是有牽連到鐘家的。
易天行之所以糾結的原因,就在於此。
到底......救還是不救呢?
易天行不難看出,鐘久璋命不久矣,估摸著也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事了!
易天行抬頭看去,恰巧的是,鐘久璋和鐘婷也剛好看向他。
鐘久璋一臉疑惑,鐘婷卻是羞怒交加,她聲音都提高了不少,“爺爺,我哪來的男朋友?這家夥是酒駕被我抓了現場,他不服氣要來驗血。”
“現在檢測結果沒出來,我於是就過來看望您,至於他,我當然不能讓他離開我的視線呀!”
鐘久璋頓時肅然道:“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婷婷你做得對,絕不能輕易放過任何酒駕的不法之徒,等結果出來,必須嚴懲不貸!”
“嗯?婷婷,我怎麼覺得這小子眼熟呢?以前好像見過......”
鐘婷正想說什麼,就在這時候,之前那個白大褂進來了,他先是懷疑的看了眼鐘婷,然後又神色複雜的看向易天行。
“檢測結果出來了,你體內酒精含量沒有達到酒駕和醉駕的標準。”
白大褂說完又看向鐘婷,“婷婷,你那酒精檢測儀估計是真的壞了,還有,你和他也算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
鐘婷一臉懵,酒精檢測儀壞了她可以理解,但這什麼一家人的?啥玩意?
“易天行!”白大褂眼中精芒綻放道:“剛才你登記信息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了,沒想到不是同名同姓,你是當年易家的那個易天行?”
易天行還沒回應,鐘婷再次皺眉,易天行?好熟悉的名字?我在哪聽過呢?還有易家,哪個易家?
該......該不會是......不......不會吧?
鐘婷一雙美眸陡然瞪得滾圓,死死瞪著易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