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怎麼，隻搜清輝苑？”江攬月挑眉。

“那怎麼行！七妹妹還未出閣，他們又都是男子，不可！”江盼鳳冷冷地看向林巧娘，對這個繼母很是不友善。

老六江招鳳點頭附和：“姑娘家的閨房，確實不能擅闖。”

曹縣尉一個頭兩個大，他什麼時候說要搜七姑娘的閨房了？

他剛要辯解，林寶蓮就迫不及待地說道：“月姐姐這是在怕什麼？不搜查一番，怎麼能證明你的清白？”

江攬月齒冷道：“我的屋子可以搜，不過，隻搜清輝苑怕還是會落人口實，不若都搜一遍吧。當然了，蓮兒的屋子也不能落下。”

“這......”曹縣尉左右為難，看向江錦年。

事關江攬月，江錦年糾結不已：“蓮兒的屋子是客房，搜便搜了，可月兒的屋子卻是閨房，怎麼可以讓男子搜查？”

江招鳳兄弟二人也憤憤不平：“七妹妹怕她做什麼？不許搜！”

“女兒家的閨房，怎麼可以讓男子貿然進去！”

江攬月被吵得頭疼，側頭看過去：“吵死了！我說搜就搜！”

江盼鳳兩兄弟被噎得臉色漲紅。

江錦年看女兒目光堅定，知道勸不動，便也不再猶豫，緩緩點了頭。

曹縣尉見狀也不再糾結，帶人挨個屋子搜查：“都給我小心著些！搜完放回原處，摔了任何一樣東西，你們砸鍋賣鐵可都賠不起！”

他們以前搜查物證，不造得像抄家不罷休。

這次卻一個個緊著骨頭，輕拿輕放，小心翼翼，緊張得是渾身直冒汗。

林巧娘暗暗觀察江攬月的反應，見她氣定神閑地坐在樹蔭下吃茶，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柴房裏傳來哭聲，是碧秀的兩個妹妹在哭。

碧秀咽氣了。

江錦年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好在和江園比起來，水秀山莊的人算不得多。曹縣尉中途調派了人手增援，一個時辰後終於搜查完畢。

眾人聚在清輝苑，氣氛異常壓抑，偶爾穿插幾聲碧秀母親的痛吟。

“江老爺，果真有收獲。”曹縣尉拱拱手，和江錦年耳語幾句，把搜查結果先告訴給他知道，又避人眼目，塞了一樣東西在江錦年手裏。

江錦年沉聲道：“請曹縣尉秉公處理。”

曹縣尉得了這句話，大手一揮，指著李嬤嬤道：“碧秀不是七姑娘害的！來人，把這老婦帶回去！”

李嬤嬤大驚失色，雲裏霧裏的壓根不知道哪裏出了岔子。

她下意識地看向林巧娘，發出求救的眼神。

“老爺，嬤嬤犯了什麼事？”林巧娘忍不住出了聲。

趙嬤嬤和李嬤嬤是她的左臂右膀，趙嬤嬤如今連地都下不了，她凡事隻能依賴李嬤嬤。好不容易跟江錦年吹枕邊風，保下了李嬤嬤，怎得說抓就抓？

江錦年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林巧娘心頭一顫，委屈地咬住下唇，不再貿然開口。

這時，曹縣尉讓人呈上物證：“這老婦屋裏搜出許多樹葉子，方才我已經向秦大夫求證過，此葉有毒，和碧秀所中之毒一模一樣。碧秀的荷包，也是從她屋裏搜出來的，這是殺人謀財啊！”

李嬤嬤臉色煞白：“不可能！我沒拿她荷包！”

她屋裏也不可能有夾竹桃的葉子，她不會傻到把這種毒葉子留在自己的屋子裏！

官差一巴掌抽得她眼冒金星：“鐵證如山，你還敢狡辯！”

曹縣尉指向另外一袋東西，道：“這袋銀子是從春兒屋裏搜出來的，足足五十兩！七姑娘可曾打賞過她？”

江攬月搖頭，意味深長地看過去：“不曾。她負責看守柴房，她方才還說不曾讓任何人進過柴房，本姑娘懷疑她和碧秀的死......”

春兒嚇得兩腿直打顫，“噗通”一聲跪下：“奴婢沒殺人！”

她什麼都不敢再隱瞞，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都說了：“這袋銀子是李嬤嬤給的！她讓奴婢放她進柴房，說是有話和碧秀說！奴婢也不知道她是想殺害碧秀啊！求官老爺明察，奴婢真的沒有殺人！”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曹縣尉狠狠踹了李嬤嬤一腳。

李嬤嬤麵如死灰，茫然地看向林巧娘所在的方向，林巧娘不著痕跡地搖搖頭。

官差帶著人離開水秀山莊時，江錦年讓人塞了一張銀票給曹縣尉：“曹縣尉辛苦了，午膳都沒來得及吃吧，一心忙著辦案。”

曹縣尉假意推辭一二，收下了。

正要走，江攬月趾高氣揚地走過來：“殺人可是要償命？”

曹縣尉微微躬身，點頭。

“哎，李嬤嬤是林姨嫁進江家的時候帶進門的，一直貼身伺候林姨，沒有辛勞也有苦勞，我實在不忍心看她慘死。”江攬月連裝都懶得裝一下，淡漠的樣子看不出半點同情之色。

一番話，把想要獨善其身的林巧娘扯了進來。

眾人偷偷瞟向林巧娘，心思各異。

江攬月看了連翹一眼，連翹立馬又塞給曹縣尉一張銀票。

“我這人心眼好，看不得李嬤嬤死無葬身之地，她畢竟是林姨的心腹，想來林姨跟她感情深厚得很！希望曹縣尉審訊過後饒她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不然實在是對不起碧秀，我覺得......隻拔了她的舌頭就很好。”

一番話，讓人浮想聯翩。

落在林巧娘身上的眼神，越發古怪了。

李嬤嬤冷不丁地哆嗦起來，她恍然記起江攬月曾在她耳邊陰惻惻地說過：“我一定要拔了你的舌頭！”

曹縣尉也狠狠打了個寒噤，狐疑地瞄了下江攬月。

都拔舌頭了......還心眼好？

待他們離開後，紫蘇不動聲色地回到江攬月身邊。

“你剛才去哪兒了？我找你半晌，你不知道方才多解氣，七姑娘......”連翹劈裏啪啦囉嗦一堆，紫蘇卻愣怔地瞄著江攬月，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先前被江攬月特地指定送肖隨回去的小廝來了。

他神色焦急，直等清輝苑裏落下清淨，才戰戰兢兢地過來請示：“七姑娘，可否過去看看肖公子？”

“小結巴哪裏不舒服？”江攬月扭頭想喊秦大夫隨她一起走。

小廝連忙擺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奴才不知道該如何說......還請七姑娘快點過去吧，再晚怕是要出大亂子。”

江攬月心下不悅，黑著臉離開了清輝苑。

剛踏進屋子，江攬月便踢到一塊碎渣。

她四下一掃，隻見肖隨屋裏滿地狼藉，像是剛被掃蕩過！她皺眉往裏走去，找了一圈沒看到人。

床榻上空空如也，四輪車和肖隨，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