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裏正之妻,林容氏是林家村說話最有分量的女人。
村子就那麼點大,能有什麼隱私。
林容氏知道林初五家的情況,麵露懷疑。
林初五一聲不吭抱起小木頭走到林容氏麵前,直接脫掉小木頭的衣服,就剩條補丁疊補丁的褲衩。
母子倆竟出奇一致的沒有哭。
小木頭背對著林容氏,緊緊的抱住林初五。
林初五露出一副我很難過但我很堅強、忍著不哭的表情,定定的看著林容氏。
林容氏倒吸一口氣,死死的盯著小木頭身上縱橫交錯的紅腫傷痕,有舊的,有新的,有些是條樁於痕,有些是腳印,甚至有傷疤!
誰欺負了誰一目了然!
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狠狠的瞪鄭繡花一眼,“繡花!當初為什麼保下小木頭你不知道?你想害死我們全村人?”
鄭繡花慌忙解釋,“不是的,不是我打的,是......是初五打的,容嬸,她剛剛還打我,功兒看見了!”
林勳功迫不及待的大喊,“是的!我看見五姑打我奶奶了!”
鄭繡花見孫兒上道,哭得更賣力。
林初五也不解釋,任由鄭繡花發揮。
原主的記憶裏,這位林容氏隨了她的丈夫,講道理卻也有些手段。
小木頭伏在林初五的肩膀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沒有發出丁點兒聲音。
林容氏聽不下去了,“停,一大把年紀做奶奶的人了還哭鬧,也不怕難看!”
鄭繡花欺軟怕硬慣了,本就幹嚎,猛地收住哭嚎,卻不甘的小聲說道,“容嬸,她真打我肩膀了,不信你跟我進去看看。”
林容氏不悅的挑眉,“你還委屈上了?繡花,你再挑事就讓正祿去你叔那裏坐會兒。”
也不給鄭繡花解釋的機會,挑起撮箕就走,“我還要去挑草。”
“不是......容嬸,真的是......”死丫頭打了我。
鄭繡花的話沒說完,林容氏已經走遠了,林初五背著他們家燉肉的事情還沒說呢。
再看林初五已經幫小木頭穿好了衣服,小木頭衝她做鬼臉,鄭繡花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木棍又要打。
“大伯娘,你想讓大伯爺去裏正爺爺那裏坐會兒聊聊天?”
鄭繡花遲疑了,四十歲的人還被裏正叫去訓話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林正祿丟不起那人,最終倒黴的還是她。
不甘心的望了灶房一眼,鄭繡花憤憤的拉著林勳功往正房那邊走,“死蹄子,你給老娘等著!”
林初五心疼的放下小木頭,從早上拿回來的藥材中挑出活血散瘀的藥材,放到門前的石板上捶。
若有高度酒,泡藥酒效果更佳。
但家徒四壁,啥都沒有。
她邊搗藥邊沉思:從林容氏的態度可見,盡管這次她幫了她,但對於她未婚先孕一事,仍然非常鄙視,也由此可見那塊玉佩的來曆非凡。
她搗藥時小木頭沒閑著,去灶房小心翼翼的把鼎鍋轉移到房間裏去。
林初五沒有阻止他,等他做好之後讓他趴著,細心的替他敷藥,也不知怎麼搞的,前世不愛說話的她,竟停不下來,“你傻呀,她打你不知道跑呀,肉沒了還可以再去打,萬一被打壞了身體,以後怎麼辦......”
罕見的小木頭沒有說話。
給小木頭敷好藥,林初五便去灶房拿了碗,給小木頭盛上一碗藥,遞給他,“先吃,給爺爺他們留些就是。”
小木頭沒有接,“我要等爺爺回來吃。”
林初五眼睛發澀,這麼懂事的孩子,原主怎麼就忍心打他!
“你大奶奶吃了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等會兒你太奶奶就來了。”
“那我也要等爺爺回來一起吃,爺爺奶奶他們幹活很辛苦的。”
像是驗證林初五的話一般,母子對話未結束,老遠聽到林唐氏尖細的聲音,“死蹄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