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膽的假設

劉成唰地站起身，迅速跑過去，目光一掃小王的電腦，正在播放的監控視頻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算什麼發現？

在劉成疑惑之際，一束氣球平地升起，當它正好遮住全部監控視野的時候，畫麵快速抖動了幾下，緊接著畫麵再轉，氣球消失，監控的角度也發生了變化。

“這......”劉成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視頻的右下角。

時間顯示：7月15號，10點30分！

劉成沉默了半晌，鄭重地拍了拍小王的肩膀，“你的假期有了！”

小王欣喜地點點頭，“謝謝劉隊。”

“同誌們。”

劉成直起身，清了清嗓子。

其他的三個警員齊刷刷地將目光投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疑惑。

“首先，讓我們感謝小王同誌的新發現，極大程度地減輕了我們今晚的工作量。” 劉成鼓了幾下掌。

“然後，請大家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重點排查7月15日，也就是昨天早上七點半以前的監控視頻，從後往前查，時間區間大約在一個小時之內。

這次要查的不是一個樓層，而是整棟樓！

特別注意那些攜帶類似背包等物品的人員。

同誌們，我有預感，破獲這起案子的關鍵線索，將在我們手中得以發現！”

劉成一掃之前的頹勢，雙眼中噴薄出興奮與期待之色。

重要的線索，即將浮出水麵......

呼！

劉成伸個懶腰，吐出胸腔間鬱結的一口濁氣，想出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可還沒走出監控室，就接到了周遠的電話。

“劉成，我們的同誌在唐清平的公司調查時，意外發現一名嫌疑人，他和唐清平是有著很大的矛盾糾紛，曾揚言要殺了唐清平！”

七月的南方，正值梅雨季節。

劉成從監控室出來的時候，天空中沒有半點雨星。

等到他的車從地下停車場駛出，一霎時，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劉成重重地踩了一腳油門，凱美瑞猶如黑夜中出籠的猛獸，低沉地嘶吼著，一頭紮進雨幕。

三分鐘後，劉成到達約定的地點接上周遠，兩人一起趕往和諧名城——嫌疑人的住處。

“忙活一晚，有沒有發現新的線索？”周遠開門見山地問道。

劉成將之前的新發現告訴周遠。

“這算什麼線索？”周遠懷疑地看一眼劉成。

“注意時間點，7月15號，7點30分！”劉成加重語氣。

周遠不解，“死者唐清平早在三天前，就已經死了。”

劉成伸手拿起右方支架上的手機，手指點動幾下，播放一段錄音。

內容是他與張老板之間的對話。

聽完之後，周遠臉皮微微一抖，“這段證詞，隻能說明昨天的案子與十年前的案子確係是連環案，與你所說的新發現，好像沒什麼多大的關係。”

劉成沒有說話，緩緩地踩下刹車，將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一處僻靜之地。

車窗搖下。

此時，雨已經停了，天邊泛起魚肚白。

劉成從抽屜裏拿出一包煙，輕輕地抖了兩下，一根香煙便是從出口冒了出來。

他將煙盒遞到周遠的麵前。

周遠伸手接過，“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劉成還是沒有搭話，又抖了抖煙盒，在一根香煙冒頭的時候，熟練地用嘴接住，然後腦袋微微偏移，正好湊上周遠遞過來的火。

呼！

劉成長長地吐出一串煙，目光透過車窗，注視著天空上的那一輪旭日。

“周所，我有一個大膽的假設，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周遠點點頭，“你說。”

劉成道：“如果唐清平不是死在三天前，而是昨天，那麼新發現的線索，是不是成了破案的關鍵？”

“你的想法可真是夠大膽。” 周遠拿煙的手，微微顫抖。

劉成吐出一口煙圈，繼續往下說，“昨天早晨九點多，三子麻辣燙的張老板，給唐清平送過外賣；十點三十分，有人故意調動唐清平所在樓層的攝像頭；晚上八點多，我們接到徐雨晴的報案，唐清平已經被殺害。

如果我的假設正確，那麼這個故意調動攝像頭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殺害唐清平的真凶！”

“劉隊，你的斷案思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周遠讚歎一句，話鋒卻是急轉而下，“不過，假設始終是假設，即使你的推斷思路再完美，它始終無法成為事實。”

將手中的煙頭掐滅，周遠打開手機，從微信裏調出一張照片。

“看看吧，這是我剛收到的屍檢報告。上麵明確寫著，唐清平的死亡時間介於72-96小時之間。”

劉成愣愣地看了半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一句話都沒說，伸手掐滅煙頭，狠狠地一腳踩在油門上......

和諧名城，3號樓，2301室。

劉成敲響了嫌疑人王武的家門。

等了好一會兒，門開了，從裏麵走出個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

他的頭發濕漉漉的，發絲間還摻著幾團泡沫；上身穿著白色的露臂襯衫，下身是一件齊膝牛仔短褲。

許是因為急著趕來開門，褲子竟然穿反了。

“大清早的敲什麼門，急著奔喪啊！”

中年男子瞅了兩人一眼，不耐煩地吼道。

“我們是警察，找王武詢問點事！” 劉成亮出警官證，“你是王武嗎？”

“是是是。”王武立馬換了副神色，表情幾近諂媚，“兩位警官，請進來坐，我給你們倒杯水。”

劉成上下打量他幾眼，與周遠相繼走入房間。

房間很大，家具卻沒有幾件，隻一張老舊沙發，上麵淩亂的堆放著一些衣服，還有一桶沒有吃完的方便麵和許多空著的啤酒瓶。

室內搖搖欲墜的燈光昏暗，牆麵到處都是塗鴉過後留下的圖案，雜亂。

“讓兩位警官見笑了，我一個人生活，平時又不在家，屋裏就沒人打掃。”王武訕訕地笑道。

劉成從沙發的一堆衣服裏，撿出一件女士內衣。

“你有收集女士內衣的癖好？”

“警官，您誤會了，這是我前女友的，前兩天剛分的手，行李還沒來得及收拾，就落在我這裏。”王武趕忙搖頭。

“哦？是嗎？”劉成不置可否地一笑。

“兩位警官，請坐，我去給你們倒水。”

王武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沙發之後，又去廚房給兩位警官倒水。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眼見著王武走進廚房，周遠快步到劉成的身邊，小聲問道。

劉成不答反問，“你有沒有帶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