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名城是西灣市著名的高檔小區,能在這裏置辦房產的人,會買不起幾件像樣的家具嗎?
你看看這麵牆,長方形的印子,大概率是一台牆壁掛式電視機,還有這裏,明顯有過一張大方圓桌,還有這裏......”
劉成一邊說,一邊給周遠指點。
一些細節,劉成若是不說,周遠根本沒發現。
劉成繼續道:“外勤的同事有發來威武集團的資料,資料上可沒說威武集團有遇到什麼危機,頂多是生意不景氣,但總不至於讓集團老總虧的賣家具!
所以,他的資金去向有很大問題。”
“你說的有點道理。”周遠話鋒一轉,“這樁殺妻分屍案證據鏈完整,這條線索好像無關緊要吧?”
劉成突然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盯了他一眼,“你忘了我們今天是來幹嘛的嗎?”
周遠瞳孔驟然一縮,激靈靈地打個寒戰。
周遠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懷疑王武的資金流動跟唐清平有關吧?”
劉成笑了笑,“你讓人查查不就知道了?”
周遠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趕忙撥通電話。
沒過多久,負責調查此事的同誌,給他回了電話。
由於他沒有開免提,劉成不知道具體的電話內容,但是從他激動的神色中,不難看出端倪。
“劉隊,你真是神了,這麼隱蔽的線索,都能讓你發現!”
周遠迅速掛斷電話,臉上洋溢著興奮之色,連對劉成的稱呼都變了。
“從2017年開始,王武每個月都會通過他母親的賬戶,給唐清平打款,金額是三百萬。”
劉成不在意地笑了笑,大步流行地離開王武的房間。
派出所,審訊室。
王武雙手被拷在桌子上,腦袋幾乎沉到胸口,一言不發,靜靜地等待著。
啪!
劉成將筆記本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說說吧。”
“沒什麼好說的,人是我殺的,你們直接把我送進大牢吧!”王武頭也不抬。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殺了唐清平?”劉成不動聲色地問道。
“是的......”王武突然猛地抬起頭,眼神難以置信地盯著劉成,“你說誰?”
“唐清平。怎麼?不認識嗎?”劉成隨手拿起桌上的照片,放在王武的麵前。
“認......認識。” 王武掃了一眼,“他......他死了?”
劉成點點頭,王武激動地又問了一遍。
“就在昨天,我們在翡翠青年公寓發現了他的屍體!”
王武的臉上笑意難以抑製。
他仰起頭,笑得格外瘋狂。
“這個混蛋,竟然被人幹掉了!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笑到最後,王武突然又哭了起來,哭的聲嘶力竭,話語中全是對女友的歉意和後悔。
“別哭了!”劉成出聲止住王武,“等你回牢裏,慢慢哭不遲,時間有的是。現在我們談談,你和唐清平之間的事,就從你每個月給他打款三百萬這事說起!”
“能給我一支煙嗎?”王武抹了抹眼淚。
劉成從兜裏摸出一包煊赫門,順手給他拿出一根點燃,遞過去。
嘶。
王武貪婪地深吸一口,再長長地吐出一串煙,眼神迷離。
“如果不是那個混蛋死了,恐怕你們一輩子都沒辦法從我這裏,知道這個秘密。”
劉成一聽這話,立馬端坐起來,認真地聆聽,臨時客串記錄員的周遠趕忙拿起筆,準備記錄下王武的每句話。
不過,王武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劉成等人大吃一驚。
“其實,我的真名不叫王武,我叫陳山,王武這個名字,是我冒用的。”
什麼?
劉成與周遠對視一眼,滿眼的不可思議。
“你是什麼時候冒用的這個名字?”劉成按捺住內心的詫異,沉聲問道。
“兩年前。”
陳山(即現在的王武)不假思索,“當時我是項目部經理,他是威武集團的副總,我們在一次聚會上因為一些事大吵一架,會後,我一時衝動,把他給掐死了......後來,我就頂替了他的身份。”
劉成略一沉思,“你去整了容?”
陳山微感詫異,點了點頭,猛地將半支煙一口氣全部吸完。
之後,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那是我人生中做過的最正確的事,也是我做過的最愚蠢的事。”
陳山將手中的煙頭掐滅,深深地陷入回憶之中......
當看到王武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時候,陳山整個人激靈靈地打個寒顫,被酒精麻痹的大腦,瞬間清醒。
坐在一旁,將半包煙抽完之後,一個狸貓換太子的計策浮現在陳山的腦海。
他迅速將王武的屍體肢解,裝進行李箱裏,丟進郊區的大河裏。
給公司的人事部門提交了辭呈,又用王武的手機,給親屬和朋友群發一條消息,說他出去旅遊幾天。
一切料定妥當,陳山火速趕往外省,找了家私人整形醫院,準備花一筆錢,整成王武的樣子。
“當時,我心裏已經打好算盤,隻要手術一結束,就立馬回西灣市接管王武的公司,紙醉金迷的美好生活在向我招手。”
陳山說到這裏,眼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與瘋狂,不過,下一秒,他的眼神就變得如劍鋒般淩冽。
“可是,那個混蛋卻在這時候出現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你的意思是說,唐清平曾經去整過容?”劉成挑了挑眉。
陳山重重地點點頭,“他和我幾乎前後腳進的醫院,好巧不巧的又住在同一家酒店。偶然聊過一次,發現他也是西灣市人,在外省碰到一個地方的不容易,一來二去,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那時候的陳山,或許是被美好的向往衝昏頭腦,在一次酒醉之後,就把他要整容的對象透露給了唐清平。
整容的事過去一年後,陳山成功頂替王武的身份,還從副總做到了正總。
正當他春風得意之時,唐清平竟然找上門來。
“他知道我整容的事,更知道我整容的對象是誰,看到我從高級寫字樓走出來的時候,他不僅識破我的計策,還給我定下一條更毒的計。”
陳山沒有再往下說,默默地為自己點上一支煙,開始吞雲吐霧。
話到這裏,劉成自然能猜出唐清平的毒計是什麼。
這是一條醞釀已久的毒計,或許早在陳山醉酒的那天,這條毒計就已經開始實行。
一旁做記錄的周遠,抬頭問道:“既然他知道你的秘密,為什麼現在才幹掉他?”
一語雙關,可惜周遠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敢一個人來找我,怎麼會沒有留後手?”陳山深吸一口煙,滿臉悔恨與不甘,“嗬嗬,我不僅不敢動他,還得像供菩薩一樣地供著他,即使他死了,我也不得安寧。”
“你知道唐清平整容之前的身份嗎?”周遠突然問道。
“是個大學老師。底子不幹淨,以前好像還猥褻過女學生。”
陳山說的輕描淡寫,可是落在周遠耳裏,卻是如平地驚雷!
同樣是大學教授,同樣猥褻過女大學生。
該不會......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