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灣市新城機場。
劉成拎著一大袋彩虹棒棒糖,走到接機口,四處張望一番,卻沒有看到要接的人。
“成哥哥,你終於來接我啦。”
就在劉成準備打電話問問時,背後突然飄來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
唰!
話音落下的刹那,一道嬌小的身影猛地竄了上來,雙手熟練地從背後環住劉成的脖子,整個人如樹袋熊一般,吊在半空中。
“陳咚咚,你又胖了!”
劉成腳下一個踉蹌,好險沒栽倒在地。
“胡說!”
陳咚咚一鬆手,從劉成的身上跳下來,滴溜溜地跑到他的麵前,雙手掐腰,氣鼓鼓地盯著劉成。
“哼!你好好看,我胖了沒?”
劉成認真地打量了一番,這個梳著雙馬尾辮的小蘿莉。
陳咚咚身著粉色的露肩雪紡短裙,腰間的蝴蝶結可愛動人,層層疊疊的蕾絲點綴在美麗的裙子上,小短腿上套著白色的連褲襪,一雙jk小皮鞋款款向前。
背上的背包,足有齊人高,裝的鼓鼓囊囊的,不用打開,劉成都知道裏麵肯定塞滿了彩虹棒棒糖——小蘿莉的最愛。
“我胖了沒?”陳咚咚又問了一句,示威似地在劉成麵前揮舞幾下小粉拳。
劉成幹咳兩聲,“陳咚咚,你怎麼穿這一身出來?”
陳咚咚道:“我平時要麼待在解剖室,與屍體打交道;要麼在地下室,照顧我的那些小可愛們,根本沒機會穿這些衣服,現在好不容易出來旅遊一趟,可不得過回癮?”
劉成悻悻地摸摸鼻子,“那什麼,咳咳......我讓你過來,主要是幫忙處理一樁棘手的案子,至於旅遊的事,先放一放,等到案子結束再說。”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那不是怕你不來嗎。”
“啊啊啊!你個大騙子!”
陳咚咚張牙舞爪地撲上來,劉成趕忙閃到一旁。
“你欺負我!嗚嗚嗚。”
陳咚咚小嘴一癟,就要哭出聲來。
劉成眼疾手快,拿出一根彩虹棒棒,塞進陳咚咚的嘴裏,手法極其熟練。
“我可不是一根棒棒糖就能收買的......吧唧吧唧......真甜......”
陳咚咚一邊叫屈,一邊還有心思吃棒棒糖。
無奈地搖搖頭,劉成將手裏一大袋的彩虹棒棒糖,全部塞給陳咚咚。
頓時,小蘿莉笑靨如花。
新城鎮派出所。
“師父,我回來了。”
劉成走到徐國慶的辦公桌前,打聲招呼,又指了指身後,正將一根彩虹棒棒糖嗦的吧唧吧唧響的陳咚咚。
“師父,我給您介紹一下,她叫陳咚咚,是我們市局重案組的同誌。”
重案組的同誌?
周圍的警員一聽這話,紛紛將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
小蘿莉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是劉成侄女一類的親戚,沒想到竟然是同事。
市局重案組什麼時候開始招未成年了?
“叔叔好,吧唧吧唧。”
陳咚咚打聲招呼之後,立馬又興致昂揚地吃著彩虹棒棒糖。
“你好。”徐國慶臉皮子抖了抖,目光懷疑地看向劉成。
你小子在搞什麼?
劉成不好意地笑了笑,“師父,人不可貌相,陳咚咚是市局特聘的法醫,至今參與破獲十多起刑事案件。這回我也是特地請示市局的人,調她過來幫忙幾天。”
“你們市局的特聘法醫不是老汪嗎?怎麼沒請他來?”徐國慶問一句。
“哼。”
劉成還沒搭話,一旁的陳咚咚鼻孔出氣,重重地哼一聲,“老汪頭那個大笨蛋,來了隻會添亂。”
“陳咚咚,汪法醫可是你的前輩,你要尊重他!”劉成出聲訓斥一句。
陳咚咚翻個白眼,隨便找處位置坐下來,吧唧吧唧地吃起彩虹棒棒糖。
劉成道:“師父,我之所以沒有請汪法醫,主要還是覺得這件案子不適合他來處理。”
徐國慶問道:“你不就是想再重新鑒定一下死者的死亡時間嗎?老汪從事法醫一行,差不多快三十年了,論經驗,難道還不如一個小丫頭?”
劉成道:“要說經驗,自然是汪法醫更豐富一些,但是,這件案子若是想有所突破,不能按照正常法醫的套路來,得換個新的思路。”
徐國慶問他什麼意思。
劉成解釋,“陳咚咚與一般法醫不同,她研究生是在國外讀的,專業是法醫昆蟲學。”
徐國慶問:“什麼是法醫昆蟲學?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劉成答:“法醫昆蟲學是學術名詞,您不做法醫這一行,自然沒聽說過。”
他招了招手讓陳咚咚過來,給徐國慶等人科普一下。
小蘿莉磨磨蹭蹭的,老大不願意。
“晚上帶你去逛夜市。”劉成使出殺手鐧。
陳咚咚騰地從座位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笑吟吟地開始科普。
法醫昆蟲學又名醫學犯罪昆蟲學,是一門應用昆蟲和其他節肢動物的研究來解決謀殺、自殺等犯罪事件的學科。
從昆蟲法醫學的角度而言,能夠對破案有重要意義的,包括蚊、蠅、蟻、蜂、蝶、蛾以及甲蟲等,這些昆蟲常常有規律地出現在屍體上,並且呈現一定的演替。
通過從屍體上的昆蟲種類、幼蟲發育情況和體積等推測死者的死亡時間、死亡方式和死亡地點。
“南宋的著名法醫宋慈,在其所著《洗冤錄》中有一卷關於‘鐮刀血腥集蠅’的案件記錄,就是國際上公認的有關法醫昆蟲學的最早文獻記載。”
陳咚咚用一個例子,結束科普。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意思。”
徐國慶笑嗬嗬地站起身,心中已然明了。
現在辦案進入瓶頸期,最大困難就是死者的死亡時間太過蹊蹺,若是能在這上麵有所突破,說不定案子就會迎刃而解。
“死者的屍體放在解剖室,走,我帶你們過去。”
徐國慶拍了拍劉成的肩膀,轉身而去。
吱呀!
推開解剖室的門,一陣陣冷風夾雜著腐肉的臭味,迎麵撲來,鑽入鼻孔之中,讓人頓感不適。
這間解剖室是臨時由儲物室改建而成,牆壁和地麵都是混凝土材質,沒有過多的粉飾,一種壓抑的青墨色鋪天蓋地而來。
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時不時地傳出;過度明亮的燈光被不鏽鋼製的解剖台反射到四麵八方,一不小心,就會被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光芒,晃了眼。
在反射著銀光的不鏽鋼解剖台旁,站著個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頭子。
“老宋。”
徐國慶招呼一聲。
法醫老宋沒有搭話,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放在解剖台上的屍體,手裏的鑷子,時不時地伸出,或是翻一下死者的衣扣,或是扒一扒腐爛的血肉。
“老宋,你怎麼還在驗屍?”
徐國慶拍了拍老宋的肩膀,後者微微一哆嗦,在看清來人之後,沒好氣地翻個白眼。
“我聽人說,有個市裏來的同誌,懷疑我出據的屍檢報告有問題。我就準備重新鑒定一次,好給他個交代。”
徐國慶指著身後的劉成道:“這就是市裏來的同誌。”
劉成尷尬地笑了笑,走上前,“宋前輩,你好,我叫劉成,這次是受到徐所的邀請,來新城鎮協助破案。”
老宋頭也不抬地問道:“你是法醫?”
“不是。”
“那你憑什麼懷疑我出據的屍檢報告?憑你是市裏來的?”
一時間,整個解剖室充滿了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