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出了網吧,我以為要打車走,沒有想到夏彤自己有車,還是一輛寶馬三係的轎車。
張馳把我拉到一邊,問道:“可以啊,你這女同學什麼來路,在這小縣城開寶馬,也算是個小富婆了。“
對於這一點,我也很納悶。
按常理說,雖然我對夏彤家的情況不很了解,但是據我所知,我們村裏的人,雖然衣食無憂,但是大富大貴的還真是沒有。
要說有錢,那就是村長家,但是我離開村子之前,村長的交通工具,也是那隻三蹦子。
不過話說回來,這十幾年的時間,足以讓村子裏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我的思維,依舊停留在十幾年前,這顯然不太合適。
開著寶馬來到一家環境不錯的火鍋城,三個人圍了一桌,熱氣騰騰的火鍋上來,張馳就開始打開了話匣子。我頭一回發現,張馳吹起牛逼來簡直是不計後果,竟撿著發生在學校裏有意思的事情,三分真七分假地跟夏彤一通亂扯,把夏彤逗得咯咯笑個不止。
問起村子裏的情況,夏彤說:“現在的村子跟十幾年前可不一樣了,大家手裏都有了一些錢,生活也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語。就之前一直跟你玩的趙江河,人家連霸道都買上了。”
我一聽傻了眼,問道:“什麼趙江河?”
夏彤看了看我,說道:“狗剩子啊。”
我一拍腦門,一下想起來狗剩子的大名,叫趙江河。
趙江河是我發小,跟我一起光屁股長大,後來我去了外地,聯係就少了。
聽夏彤說,這小子初中之後就不上學了,跟他爸一起領著漁船出海捕魚,這些年賺了不少錢。
家鄉的變化,還真是很大。
說到這兒,我就開始想起了我爺爺,十幾年了,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
一時間,我坐不住了,就想著快點回去見爺爺。
吃過了飯,我們三個人乘車回到村子。
這時候我方才明顯感覺到,村裏的發展真是太快了。
我坐在車裏,心裏感慨,張馳興奮地望著車窗外,說道:“現在的農村,夠牛的,你看看這些二層小洋樓,這得花多少錢。”
不可否認,現在的家鄉跟我離開那會兒,差距大得簡直不敢想象,這也令我幾乎認不出這就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家鄉。
夏彤直接把車開到我們家門口,張馳往外一看,臉一下就垮了下來。
“這......是你家?我靠,十三,你們這差距有點大呀。”
的確如張馳所說,如果說村子裏這十幾年,還有什麼沒有發生改變的,那就是我們家。
依舊是底矮的瓦房,兩側是東西廂房。
如果說不一樣,那就是這房子比十幾年前更加破舊,與旁邊的房子一比,倍顯寒酸。
我有點不好意思,下車之後說道:“咱家就這條件,怎麼著,看你這臉上的表情,嫌棄了?”
張馳忙擺手說道:“哪有哪有,這可不叫寒酸,這叫返璞歸真,貼近自然。十三啊,你可不知道,我一直做夢都夢見自己來到這世外桃源之地,感受自然之美,現在這願望達成了。”
我說道:“你少跟我耍嘴巴子,一會兒你哭都哭不出來。”
夏彤向我們笑了笑,說道:“行啦,我也不進去了,我還有其他事兒。回頭喊上老同學,咱們一起聚一聚。”
我沒來得及開口,張馳忙不迭說道:“行啊,這回你破費,下回我做東,都是老同學,本就應該多多親近。”
我暗暗從他腰眼上捅了一下,讓他少說話。
夏彤笑著啟動車子,緩緩馳離。
望著慢慢走遠的夏彤,張馳回過頭來,向我說道:“你發現沒有,這個小美女對你有點意思。”
我說你可別胡說八道,一天你別的不行,腦子裏全都是男盜女娼的玩意。
這裏回來,真的感覺到一種親切感,別的不說,十幾年前都沒有改變的院落,勾起了我滿滿的回憶。
伸手推開院門,我和張馳走了進去。
院門沒鎖,但是爺爺卻不在家,整個院落空空蕩蕩的。
我帶著張馳來到之前我住的廂房裏,房間裏打掃得幹幹淨淨,顯然是爺爺知道我回來,精心準備過。
我和張馳把行李放在裏邊,這時候就聽到院外爺爺的聲音傳來:“是十三回來了?”
我和張馳趕緊從屋裏出來,就看到爺爺拎著兩條魚,從外麵慢慢走進來。
一看到我,爺爺臉上現出激動的神色,但是一閃而逝,把魚遞給我,說了一句:“回來了就好。”
坐在院中的小凳上,爺爺問了我們在外麵的情況。
不知道為什麼,張馳看到我爺爺,似乎有點緊張,話也說不太利索。
我也問了爺爺的情況,其實也不需要問,眼前的一切都能說明問題。
晚些時候,村長來了,他必然是聽說我和張馳回鄉,專程過來看看。一聽說我們會留在這裏,暫時不再回城,村長大喜道:“那啥,老叔你放心,孩子回家那是好事。你瞅瞅其他的那些小東西,出去了就把家給忘了,還是我們十三懂事,知道返哺之恩。到時候,我在村裏給兩個孩子找個差事。”
一聽這話,張馳臉上紅光大盛,把我叫到一邊問道:“啥意思,村長啥意思,是要我們當村官?”
我心裏話這家夥是不是想當官想瘋了?
村長走後,爺爺跟我們說道:“村長那是好意,也是求才的人,你們明天去村裏報道,好好幹,先安穩下來。”
張馳心花怒放,滿口答應。
爺爺本就是一個寡言的人,說完這些,擺了擺手讓我們回屋,自己則坐在院子裏抽著煙看天。
我和張馳回到屋裏,張馳低聲向我說道:“十三,我怎麼感覺爺爺有點不對勁?”
我瞪了他一眼,說道:“怎麼不對勁?”
張馳想了想,說道:“不知道,隻是感覺你爺爺身上,帶著一股勁。”
聽了這話,我看了看他,說道:“你爺爺身上帶著一股勁!”
晚上的時候,夏彤來了,還帶來了狗剩子......不,趙江河。
一看到我,趙江河就給我了一個熊抱,十幾年沒見,陡一見到,心裏還真的有許多感慨。
年輕人的聚會,爺爺並沒有參與,當晚,我們四個就在院子裏,烤著羊肉喝了一些酒。
我與趙江河從小就要好, 雖然十幾年未見,但是淡化的感情,隻一頓飯的功夫就一下子給續上了。
趙江河可不是以前的狗剩子,此時的他穿金戴銀,一身的珠光寶器,此時攬住我的脖子說:“十三,你放心吧,你回到村裏來,我是最高興的。你們上大學,見識多,懂得多,我呢,就是一個漁民。不過別的沒有,你要缺著短著,就跟哥們說,哥們要人出人,要錢出錢。”
一聽這話,我有些感動,一拳打在他豐碩的胸口說道:“別到時真用到你,跑個屁的了。”
趙江河眼珠子一瞪,說道:“這叫什麼話,我狗剩子是那種人嗎?”
夏彤小臉喝得紅撲撲的,中途不知道接了誰一個電話,把她給叫走了。
臨走時還跟我們喝了一杯,這才一路小跑出了院門。
看著她的背影,我對趙江河說道:“夏彤家看起來挺有錢的。”
趙江河說:“誰,你說她家?那趕情,我跟你說,我們這錢,都是辛辛苦苦披星戴月掙來的,但是人家那可真不是。你看夏彤她爹,夏老六,就那條破船,那把身命骨,能幹什麼?”
張馳似乎是早有準備,一聽這話,好奇心被勾了上來,問道:“老趙,那你的意思是,夏彤家發的是橫財?”
趙江河已經喝多了,話也有點口無摭攔:“我跟你們說,你們可別往外亂說。我聽說,是夏老六有一回出海,在小龍灘撿到一個古器,你知道那古器拿回來賣了多少錢?”
張馳眼裏一亮,問道:“多少錢?”
趙江河看了看左右,神秘兮兮地伸手一隻手。
張馳道:“五萬!”
趙江河“呸”了一聲:“去你的,五百萬!”
一聽這話,我腦袋“嗡”一聲,張馳更是臉露紅光。
“哎喲我的奶奶,賣這麼多錢,趙哥,你剛剛說,那古器是從哪裏弄上來的?”
一聲趙哥,把趙江河叫得心花怒放,拉著張馳的手說道:“小龍灘,這個地方凶險異常,一般人可不敢去。你問十三,他門兒清。”
我說道:“這事兒,別逮誰跟誰提,小龍灘這個地方,你和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夏老六那是運氣好,一般人船毀人亡都說不準,你忘了二蛋哥的事了?”
趙江河一聽這話,臉色一白,說:“那且記著呢,現在我出來,都是遠遠地繞開小龍灘,但是就算是這樣,經過海口時,每次我這後脊梁一陣陣發寒。不過這話說回來,這麼多年,二蛋哥的屍首還是沒有找到。二蛋他爹,在你不在的時候,找過你爺爺幾次,被你爺爺罵出來。”
他說這話,我還真信,畢竟我父親和大伯小叔,都是去了小龍灘沒有回來,這些事情趙江河也很清楚。
小龍灘這個地方多麼凶險,我和趙江河清楚,有些事情親自經曆過,方才印象深刻。
但是張馳不管不顧,對於小龍灘,我看得出來,他有著難以抑製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