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怨靈

　　這個賓館，幾年前因失火而死的十幾個人。賓館的西方對著高速公路，住在這裏多年的歐陽寶知道，那條路有一個號稱“死亡轉角”的區間，那裏出車禍而死的人，日積月累，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至於積攢出這麼多煞氣吧？這得多少人啊？”歐陽寶總覺得還有哪裏不對，解釋不清。

　　搖了搖頭，歐陽寶暫時沒有去糾結原因，斜睨著牧靈兒。

　　“我看你之前玩的挺嗨的啊，就沒發現煞氣這麼多？”

　　見歐陽寶眯起眼睛，不善的盯著自己，牧靈兒吐了吐舌頭，淒淒曖曖的笑了笑。

　　“咳咳......我隻是路過此地，隨便進一個房間的浴室而已。我哪裏會隨時隨刻去看此地風水啊。更何況，我也隻懂個皮毛。”牧靈兒有些後悔的歎了口氣，早知如此，她就不來招惹這個麻煩了。

　　“皮毛？嗬嗬......”歐陽寶沒好氣的瞟了一眼牧靈兒，戲謔的勾起嘴角，朝煞氣團努了努。

　　“也罷！管他什麼風水不風水的，好歹你也是九天玄女，你肯定有辦法滅了它，到你動手的時候了，上！”

　　“啊？我......我不會！”牧靈兒眨了眨眼，閃躲著歐陽寶的視線。

　　“什麼叫不會？你是九天玄女，是神仙，除煞你不會？你在逗我嗎？”

　　聽到歐陽寶的揶揄，牧靈兒銀牙一咬。

　　“嘖......誰告訴你神仙是萬能的？不過，如果是分身在這裏或許可以把穹頂籠罩到天亮，但我現在是元神出竅，沒那功力！我這穹頂最多半個時辰就會消散。”

　　歐陽寶兩手一攤，“行！那散了吧，明天你叫你的分身過來。等明天晚上，我再施法一次，你用穹頂壓著，等到天亮太陽出來的時候，煞氣不是自然會消散嗎？”

　　歐陽寶說著，已經打算轉頭回去睡覺了。

　　其實歐陽寶也是可以像之前一樣去施法的，隻不過在給十八個人除煞，處理過祝愉體內那強大的煞氣，又給十幾個人治療了傷口，還有剛剛施法牽引出這麼龐大的煞氣團之後，他現在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傳來絲絲的疼痛。

　　那都不是後悔的問題了，而是麵對如此龐大的煞氣團，他感覺到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怎麼行？！”牧靈兒焦急的堵在歐陽寶麵前，“如果讓這些煞氣都出去的話，別說這賓館裏的四十多人了，就是這一個鎮上的人，恐怕都......死定了。根本等不到明天晚上！”

　　歐陽寶已經走到天台門口的腳步一頓。

　　牧靈兒的話沒錯，在這賓館的南麵就是一個住宅小區，而且這鎮上還有十幾萬人，如果穹頂消失，他牽引出來的這龐大的煞氣團，在這子時裏，很難保證回歸原位，衝向對麵住宅區以及整個鎮子，都是很有可能的。

　　“這煞氣，還不如見妖魔呢！好歹是一隻兩隻的，不至於群魔亂舞吧？這倒好......哇......”歐陽寶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情緒複雜的歎了口氣。

　　“那不一樣，煞氣隻不過是靈氣相對的一種元氣而已，本就是無形的。也沒有任何意識，你有傳承護體，煞氣對你來說，沒有危險。”牧靈兒見歐陽寶已經停住腳步，及時的寬慰了一句。

　　“這麼說，它跟魂不一樣，不會說話是吧？”

　　“對！不會！絕對不會！煞氣怎麼會說話呢？就好像人呼吸的空氣一樣，你見過空氣會說話的嗎？”牧靈兒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保證。

　　但，下一秒牧靈兒身體一震，甚至那半透明的元神都模糊了一下。

　　“你們是誰？”一個非男非女非老非幼的聲音，從那團煞氣中間傳了出來。

　　“嘶......”歐陽寶倒吸口氣，下意識的就想去抓住牧靈兒擋住自己。然而，做不到，牧靈兒本就不是實體的分身，不過是她分身的元神而已。

　　“我要罵人了！”歐陽寶崩潰的退後兩步，手指顫顫巍巍的指了指前方。“牧靈兒！你這神仙是山寨的吧？你不是說它沒有意識，不會說話嗎？！”

　　牧靈兒也是一臉驚愕的看著煞氣團，眉頭緊鎖。

　　“你們到底是誰？！”

　　隨著黑色濃霧不斷扭曲著形狀，此時已經變幻成了一個人臉的模樣，巨大的一張黑臉，有空洞的雙眼，有鼻子，有嘴巴。看上去如同一隻巨大的黑色頭骨，十分恐怖。

　　“完了，你好像惹大禍了。”牧靈兒張了張嘴，幽幽的飄向穹頂邊緣。

　　“你給我回來！什麼叫惹大禍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別再跟我說是煞氣！”歐陽寶很是無語。

　　從傍晚開始，忙活了一個晚上，到現在，他的所見，他的所知，大部分是牧靈兒告訴他的。然而此時，現實卻狠狠的打了臉，啪啪的。

　　不過，在最初的意外和驚嚇之後，歐陽寶此時恢複精神，感覺也沒什麼可怕的。一向是傻大膽的他，又有傳承術法在身，更是無所畏懼了。

　　“怨靈......”那不男不女不老不幼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那詭異的聲音似可震動人的心神。

　　“怨靈？”歐陽寶皺起眉頭，今天剛剛從牧靈兒這裏聽說“煞氣”，此時又出現了新的物種？

　　牧靈兒深吸口氣，飄回到歐陽寶身邊。

　　“就是很多非自然死亡的人，怨念不散，而聚集起來的形成的靈體。這些人生前留有執念，橫死之後的最後一口氣，便帶著他的執念和怨恨留在了世間。”

　　歐陽寶覺得，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冤魂，單獨的某個，對世間有什麼執念沒有完成，從而留存下來，等待心願了了之後再散去，情有可原。可牧靈兒說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冤魂。這些怨靈是無數個怨氣凝聚而成，哪裏有共同的理由留存下來呢？

　　“放我出去！！！”怨靈再次咆哮，聲音如雷霆轟鳴。隨之，那黑色骷髏頭上變幻出無數張人臉，男女老幼，密密麻麻，足有上萬之多。

　　“你們要幹嘛？！造反啊？”又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的歐陽寶，一臉的不悅。

　　不管是賓館內因火災死亡，還是因為車禍而死，都屬於非自然死亡，存有怨念，也是情理之中。但歐陽寶無法理解的是，這賓館縱火的人已被法辦，那些遭遇車禍意外的，該處理的也完結了，還能有什麼怨念，以至於形成怨靈的？

　　怨靈就像沒有聽到歐陽寶的話，其上無數張人臉表情各異，歇斯底裏的大笑的，橫眉立目憤怒的，悲痛欲絕哀傷的，莫名其妙歡喜的......喜怒哀樂，盡顯眾生百態。

　　“死！都要死！！！”

　　黑色骷髏頭再次翻滾，湧動之間，穹頂之內狂風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