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顧盈盈跟著顧卿塵一起出了門。
顧卿塵說今天聖廳有一場畫展,顧卿夜也會到場,所以想讓她一起過去看看。
本來顧盈盈不願意,但聽說裴子越也要出席,所以最後她還是來了。
正好,她也想會會自己這個商界精英二哥。
進了大廳,已經有不少人入了座。
裴子越坐在第一排,正在跟旁邊的助理小聲的說著什麼。
過道的另一邊,顧卿夜也早早來了,一張與顧卿塵有幾分相似的冷峻麵容,在人群之中很好辨認。
顧盈盈沒動,就近坐在了手邊的位置。
顧卿塵知道她是不想過去跟二哥一起坐,同她說了兩句話,還是選擇坐到了顧卿夜的身旁。
今天的畫展是聞名整個歐洲的畫家,愛德華的專場,許多他未曾麵世的畫作都會在今天展出並拍賣。
想得到愛德華的作品,不僅要有錢,還要對其有足夠的了解,才能在拍賣中取勝。
過了沒有多久,便有主持人上台開始發言,第一幅畫在主持人聲情並茂的介紹中緩緩出場。
“《罪惡王冠》起拍價五百萬,每次競價不能低於五十萬,現在開始搶拍!”
“五百五十萬。”
“六百萬。”
“六百五十萬。”
“八百萬......”
廳中氣氛空前高漲,顧盈盈身邊有隨行來湊熱鬧的人,看著大廳裏不斷舉起的競價牌,小聲嘀咕了一句:“一副畫而已,這些人可真舍得花錢!”
顧盈盈沒有說話,隻目光深邃的望著台上那一副少女手拿王冠的畫卷,露出了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
愛德華的一副畫,如果正價出售,這幾百萬可是買不來的!
最便宜的一副,也要按千萬計數。
“一千五百萬!”
“一千五百萬!”
隨著氣氛越演越烈,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讓原本熱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主持人見沒有人再出價,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得體的看著兩人道:“《罪惡王冠》的創作時期不明,愛德華先生去世時也未留下任何記載資料。既然裴先生跟顧先生都想要這副畫,不如兩位各自說一說對這副畫的了解如何?畢竟,名畫也需要有個懂他的人嘛!”
裴子越轉頭抬了抬手,做了個‘你先請’的姿勢,將發言權首先讓給了顧卿夜。
顧卿夜也沒客氣,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聲音清冷而有磁性,“我曾有幸看過愛德華先生的其他幾幅著作,相較起來這副畫靈韻十足,但是缺乏功底。想來,應該是愛德華老先生早期的作品。”
顧盈盈聞言抿嘴一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隨後,話筒被遞到了裴子越的手中。
他緩緩站起身,頃長的身材猶如玉樹。
不愧是被上天眷顧的男人,即使隻是一個背影,都足夠顛倒眾生。
“我倒是覺得,這副畫是愛德華先生晚年所繪,不僅下筆如有神,連畫調的冷暖控製都可以說是近乎完美,絕不可能是早期作品。”
顧盈盈有些意外,沒想到裴子越眼力不錯。
兩個人各執一詞,主持人隻好詢問底下人的意見,讚同多的一方,將得到這副《罪惡王冠》。
底下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大部分人認同顧卿夜的說法,對裴子越的說辭讚同的人少之又少。
眼看著主持人就要宣布顧卿夜將得到這副畫的歸屬權,顧盈盈突然站起了身。
“愛德華先生晚年在繪畫過程中,偏愛用藍色油彩在右下角做印,還有這副畫的明暗對比,沒有長期的積累絕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這副畫,顯而易見是愛德華先生晚年作品!”
她很久之前執行任務,機緣巧合下結識了愛德華,被允許進入家中,看了他所繪的幾十副畫卷。
那時候,愛德華就已垂垂老矣,而這副畫,她曾有幸親眼看見愛德華完成最後一筆。
別的她不敢說,這一副,她可是不會記錯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來,不過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可是此刻她筆直的站在那裏,卻沒有一個人敢輕視她的存在。
這種氣場,實在不像她這個年紀該有的!
裴子越沒想到她會來,還會為他說話,下意識嘴角劃過了一絲笑意。
這丫頭,今天還真讓他刮目相看了。
“這小姑娘說的沒錯,這副畫確實是愛德華晚年的作品。”
聖廳的入口,一位拄著雕花拐杖,白發蒼蒼的老爺子一步步來到了跟前。
主持人一見老爺子,眼睛立刻亮了:“張董事長,您也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沒人再敢繼續在位置上坐著,這位可是老泰鬥了,不光有學識有眼界,說話做事也讓人佩服。
就算是裴子越在他麵前,說話也是尊敬的。
老爺子擺了擺手,“什麼張董事長,老頭子我可早就退休了。”
說罷,張董事長的目光轉向《罪惡王冠》,笑意盈盈的開了口。
“愛德華是我的老朋友了。小姑娘有眼光,這幅畫,確實是愛德華晚年的作品。”
有了張董事長的話佐證,場麵瞬間扭轉。
顧卿夜雖然不甘,卻也大度,將畫還給了裴子越。
裴子越重新入了座,回頭望向了坐在不遠處的顧盈盈。
他的眸子深邃如深淵,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吞噬。
兩個人四目相對那一刻,顧盈盈莫名的臉上一熱,迅速移開了目光。
這種情況,從前她可從來沒有過。
國際全能殺手K竟然會臉紅?這樣的事說出去都沒有人會信吧!
見狀,裴子越輕笑了一聲,繼續看畫了。
不遠處,顧卿塵對自己的這個妹妹更多了幾分好奇心。
他在顧卿夜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
顧卿夜微楞道:“她就是顧盈盈?”
顧卿塵點了點頭,“二哥,晚上要不要回家一起吃個飯?”
顧卿夜不由轉過身看向了顧盈盈。
四目相對,女孩的目光冷漠且淡然,並沒有因為他的目光而表現出任何不適。
就像剛剛她站起來,為裴子越說話的時候一樣。
堅定,心無旁騖。
“有點意思。”顧卿夜收回看著顧盈盈的目光,看向主持人新拿上來的一副畫,笑容幽深莫測。
“今天晚上,我回家一趟,我倒要會會這個顧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