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昔年臉色一紅,慌忙退後一步。
要麵子的她,怎會承認看上了他這張臉?
對方意氣風發,氣度不凡,她長相平平,一身臃腫,又怎會配得上他。
霍昀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隻覺得她竟是有幾分可愛,為人也是真性情,敢作敢為。
越想,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漣漪。
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的他,輕聲咳了咳,一本正經的說道,“你體內有虛火,且長年吃食不注意,常以樹皮糙糧為食,日積月累形成今日之狀,若是多加調養身上會輕盈許多。”
不愧是文化人,說話好聽。
胖就是胖,還說啥虛。
“沒事兒,我減肥。”
顧昔年丟下一句話,奪門而出。
尷尬!
這張臉怕是丟盡了。
當天晚上,顧昔年徹夜未眠。
翌日清晨,霍昀難得一見的出門幫忙,早早的便背著背簍與小光三人上山采藥。
等到顧昔年上山之時,霍昀的背簍裏已經堆滿了一籮筐草藥。
顧昔年不可置信的捏著自己的臉頰,疼得叫喚了兩聲,揉著眼睛,認認真真的上下打量身陷草叢中的霍昀,“乖乖,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大佬還會幹活?
“愣著做甚,還不快過來幫忙?”
霍昀將小鋤頭遞給她,“你兒子很能幹,攬下了你交給我的活兒,我便隨著他們一同上山,左右不辜負你做的美食。”
顧昔年翻了個白眼。
原來是個吃貨。
正當顧昔年要加入行列之中時,顧煜安邁著小短腿一路跑來。
上氣不接下氣道,“涼,涼親......不好了,徐嬸帶著人跑來家裏搶走了糧食,還,帶人跑到外婆家大吵大鬧......”
“敢搶我的糧食,活膩了她!”
顧昔年一想起徐嬸的嘴臉,一股怒火竄升,緊握手中小鋤頭,麵無表情吩咐道,“霍大哥你們幾個先采摘草藥,我去去就回來!”
還未的等霍昀回答,顧昔年牽著安安走出老遠。
與此同時。
徐嬸正叉著腰衝著李老太吐塗抹,咬牙切齒懟天懟地懟空氣,罵的李老太捂著胸口一蹦三尺高。
裏正領著一群青壯年圍在大門口。
顧老爹本就是個老實人,在家裏還能挑挑軟柿子捏,可今兒當著徐嬸的麵,愣是被氣的話都說不利索。
他急忙去求裏正,連連抱拳作揖,苦苦哀求,“王裏正,您是咱們這一片做主的,頭上頂著王法嘞,可不能讓您婆娘這般胡鬧,算老漢求你了,顧昔年的事兒我們做不得主,您這就算是要打要罵左右她自個兒頂著,跟我們有啥關係啊......”
“顧老漢不是我不給你臉麵,子不教父之過,你管教不了你女兒那就讓我們來管,平日裏你女兒還算老實,可誰曾想這都是裝出來給人看的,你瞧瞧把我婆娘打成了什麼樣,這種凶神惡煞敗壞村風的破貨,哪還能留!”裏正甩開他的手,硬是要讓他們買單。
李老太聽這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聽著眾人的謾罵,一家子抬不起頭。
徐嬸變本加厲,仗著有個做裏正的丈夫,要報顧昔年毆打自己的大仇。
王淑芬剛要出來說話,徐嬸一巴掌呼了過去,打的她滿眼冒金星,“老娘說話哪裏有你多嘴的份兒,顧昔年這騷娘們兒敢這般喪心病狂,那還不是你一家子給教唆的,專門針對老娘,你還真以為老娘是沒牙的老虎,任你們欺負?!”
“他徐嬸......”
“我呸,老娘比你還大一輪,我看你們全家都是一副鳥樣!”
徐嬸衝著她臉上啐了口唾沫,趾高氣昂的說道,“家有家規,村有村規,顧昔年未婚先孕本就應該浸豬籠,老娘原本心善給她說情,哪想這丫頭片子變本加厲,打了我不說,還揚言要滅我全家。老娘要是饒了你們,改天你們一家幾口上我家放火,老娘還活不活了!”
一家子被逼的就差跪下,唯唯諾諾。
不多時,隻見顧昔年領著小蘿卜頭匆匆趕到。
撥開人群,瞧見徐嬸正在教訓顧老爹一家子,那叫一個爽!
可還未拍手叫好,就被李老太盯上。
李老太眼疾手快衝上前,拉著徐嬸的手,指著顧昔年,“嬸子,這左右都是她造下的冤孽,現在她來了,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就是把她給殺了,老婆子也不說一個不字,可別再針對老婆子一家子了。”
直將矛頭對準顧昔年。
災難來臨之際,她毫不猶豫將顧昔年推了出去。
徐嬸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一見顧昔年那一雙淩厲眼神,連忙給一旁的裏正丈夫遞眼色,踱步走到顧昔年跟前,一伸手擰著顧煜安的耳朵,猛地戳他的額頭,“小雜碎......”
然而下一刻,鋒利的鋤頭朝著她的手劈去。
嚇得她慌忙縮回手,“顧昔年,你膽肥了你,當著我相公的麵兒你還想殺了我,我看你就是惡鬼上了身,迷了心竅了你!養了這麼一個小雜碎,還敢橫!”
“徐嬸,怎麼著,今天是想來文的,還是武的?!”
顧昔年將小家夥護在身後,掃一眼正在向自己逼近的十幾名壯年。
她淡定的揮舞著手中的鋤頭,一記刀眼一掃而過為首一人,一揮手,齊刷刷的將他頭頂上的發髻砍掉。
然後再一揚起手中的鋤頭,發髻平穩的落在鋤頭上。
唬得那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呆愣愣的站在遠處,咽了一口唾沫不敢上前。
裏正見狀,再一次將矛頭指向顧家一家五口。
顧老爹氣爆了肺,麵紅耳赤的抄起手中的煙杆子,狠狠地朝著顧昔年手上甩去,顫巍巍的指著她破口大罵,“你個挨千刀的掃把星,虧得我顧家把你撿了回來,你,你自個兒不要臉也就算了,還要連累我一家子受累,你安的什麼心啊你!”
“爹,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別忘了你已經讓村長除了我的宗,我不再是你顧家人,你管不得我!”
顧昔年忍著手上的疼痛,拿著鋤頭的手抖了抖。
到底是誰不要臉。
這一家子從把她接回家中,便是有利可圖。
顧昔年沉聲道,“裏正大人,他們不是我爹娘,這些年來我孝敬他們的已經夠多了,養育之恩我也還清了,今天您在這兒正好,我宣布,我跟顧家從此劃清界限,互不相幹,請您做個見證!”
趁機提出斷絕關係。
顧家人本就被眾人給惹得心煩意亂,沒意見。
然而同來的那些人卻是不依不饒,仗著人多將顧昔年往死裏罵,罵聲響徹雲霄。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身邊的顧煜安。
“顧昔年,即便是你不再是顧家人,你也得為你的行為負責!”
“這村子不是你一個人的,就因為你一個人害的十裏八鄉的人都不願意嫁到我們村,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今天這件事情必須做個了斷!”
“......”
顧昔年眉頭緊鎖,在心裏冷笑連連,這要是在她所處的年代,未婚先子不過是常事。
然而現在麵對這些固步塵封堅守老禮的村民,她卻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掃把星。
裏正站了出來,板著臉沉聲道,“顧昔年,經過村老和我的決定,你敗壞村風未婚生子,壞了族規,現在族長並未把你從族譜除去,我就有權懲罰你!來人,將她塞進豬籠,丟到河裏!”
浸豬籠?
沒想到存留曆史中的刑罰,竟是要落在她的身上。
顧昔年咬著牙一手護著顧煜安,一手持鋤頭,“我看誰敢上來,我砍了他!”
裏正一聲令下,十幾個壯漢仗著人高馬大,相互壯膽上前就要將顧昔年按住。
正在此時,一道身影衝到顧昔年麵前,手裏拿著一把精致的彎刀,張開雙手,猶如老鷹護崽般擋住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