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嫻換亂的站起來,帶掉了桌上的筷子。
葉凡見她推著輪椅要躲起來,可小筒子樓的房間隻有幾十平米,一室一廳,根本沒地兒可躲。
“媽,有我。”葉凡站起來,準備去開門。
“別開!”陳慧嫻尖叫。
“砰~~~”一聲巨響,破舊的房門被踹開。
五個年輕人吊兒郎當的走進來,為首一人穿著T恤,雙臂紋花,叼著煙,空著手。他身後四個人手裏拿著棒球棒,殺氣騰騰。
“老東西,今天趕緊把房租交了!”
“砰~~~”一根棒球棒砸在沙發扶手上。老舊的沙發蹋倒,陳慧嫻擋在楚雪巧身前,毫不猶豫跪下。
“我前幾天剛......”
葉凡拉起陳慧嫻,問道,“媽,怎麼回事?”
“葉凡,他們欺負人......”陳慧嫻說著說著,心裏委屈,失聲痛哭。
“欺負誰了?你可以馬上報警。”為首的花臂男鄙夷說道。
“我明明交了房租,他們卻說那家公司倒閉了,他們是房主請來的,不給房租就要我們睡街上去。”陳慧嫻哽咽著解釋道。
葉凡笑了笑,這種小手段、這樣的小嘍囉他根本不在意。
“怎麼付款?刷卡還是掃碼?”葉凡問道。
“......”花臂男怔了下,隨即獰笑,“小子,哪來的?”
說著,看見葉凡拿起帆布包,從裏麵要拿手機,花臂男伸手接過身後小弟遞上來的棒球棒,當頭砸向帆布包。
花臂隨從想要給葉凡一個下馬威,讓他趕緊滾蛋。
可沒想到下一秒棒球棒就落在葉凡的手裏,他傻乎乎的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不要錢?專門找麻煩?”葉凡把帆布包放下,雙手微微一擰,結實的棒球棒像是毛巾一樣扭曲,碎木屑四濺。
花臂男和他身後的四個小流氓怔怔的看著變形的棒球棒,還以為這個潦倒的年輕人在變魔術。
葉凡微微一笑,揮動破碎的棒球棒,砸在為首的花臂男肩上。
“乓~~”
花臂男像是氣球一樣被砸飛,撞到牆上。
葉凡走過去,蹲在他麵前,伸手打花臂男的臉頰,“不管是誰讓你來的,回去告訴他。”
說著,葉凡頓了一下。
“我,葉凡,回來了。家裏男人回來了,有事兒,找我。”
耳光一聲聲響起,花臂男的臉卻沒有腫起來,他心中驚魂未定,卻覺得是這個落魄的年輕人不敢得罪自己。
好漢不吃眼前虧,花臂男也不說話,等葉凡站起來轉身就跑。
一群小混混跑掉,陳慧嫻卻越哭越是厲害。
“媽,他們經常來搗亂麼?”葉凡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陳慧嫻罵道,“當年雪巧她爸去世,你馬上又拋妻棄子......”
葉凡無語,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楚雪巧深深歎了口氣。
她丈夫去世、女兒高位截癱後整個家天崩地裂。原本她丈夫辦事幹練,在楚家頗得老太爺喜歡,家族一半的生意都歸他打理。
可人剛走茶就涼,家裏二爺、三爺對孤兒寡母毫不留情,甚至連市區的房子都找個由頭收了回去。
而老太爺對此不聞不問,陳慧嫻隻有每年老太爺過生日的時候才能回一次老宅。
平時母女二人就像是流浪狗一樣,任人欺侮。
陳慧嫻想過死,但她是個連死都死不起的人。一死了之導致簡單,可楚雪巧怎麼辦?
陳慧嫻的手機在這時響起。
她擦幹眼淚,接起電話。茫然應了幾聲後,陳慧嫻的表情愈發窘迫。
“媽,怎麼了?”
“老爺子病了。”陳慧嫻怔怔的說道。
得知老太爺體檢結果,說是他命不久矣,想看看所有兒孫。
“葉凡,老爺生病了,肺癌晚期。明天從美國飛回來,說是隻能活半年。”陳慧嫻沒什麼主意,
“哦。”葉凡專心把門修理好。
“哦什麼哦。”陳慧嫻一臉嫌棄的看著這個沒用的女婿,要不是他,雪巧嫁給帝都林家,那可以說是蓬蓽生輝。
別說是天河市的一個小小楚家,連天河市幾大家族見到自己怕不得恭恭敬敬的。
越想越是委屈,陳慧嫻仿佛回到3年前,看見葉凡的背影就有一股子厭惡油然而生。
真是個沒用的廢物,家裏需要他的時候他杳無音信,一走就是三年!
剛剛回來,教訓了幾個小痞子,還說什麼大話,家裏男人回來了之類的。指望他?這個倒插門的女婿辦事根本不靠譜,鼻子卻比狗都要靈,聞到點異常跑的比誰都快。
或許他們傳言是真的,當年葉凡拿了林家一百萬,直接把雪巧給賣了。
“說得輕巧,老爺子生病,不得買點禮物回去麼。”陳慧嫻小心提防著葉凡,愁苦說道。
“要買禮物麼?我想想的。”葉凡淡淡說道。
“當然,你難道還準備空手去看老爺?怕不得被人笑話死。”陳慧嫻開始找自己的首飾,準備賣兩件買點東西去楚家老宅。
“媽,你別琢磨了,禮物我明天去準備。”葉凡道。
“你?”
“這幾年我攢了點錢,你別犯愁。”葉凡輕輕理順楚雪巧的頭發,悠悠說道。
......
第二天上午,葉凡和陳慧嫻坐公交車去楚家老宅。
“你就拎個破木盒子去,拿著還不夠丟人的。”陳慧嫻埋怨了一路。
楚家通知陳慧嫻老太爺要回來的消息故意卡著點,不給她準備的時間,就算是陳慧嫻想當點金銀首飾,打腫臉去買禮物也沒機會。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陳慧嫻讓葉凡去買禮物。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倒插門的女婿竟然出去了兩個小時,回來的時候就拿了一個破木盒子。
“呦,大伯母,老爺病了,你這空著手來合適麼?”
“是啊,真是給楚家丟人,一點孝心都沒有。”
“估計她心裏麵盼著老太爺死呢,好能分點家產。”
聽著家裏親戚們假裝小聲卻故意能讓自己聽到的風言風語,陳慧嫻心裏酸楚,對葉凡更加厭惡。
“這不是葉凡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一個妖豔女人看見跟在陳慧嫻身後葉凡驚訝說道,“不說是你嫌家裏人不給你好臉,跑了麼。”
“他臉皮那麼厚,哪裏會在意家裏人給不給他好臉看,我怎麼聽說是帝都林家三少爺給了他一百萬,讓他消失呢。”
“是啊,一百萬就把雪巧給賣了,你也好意思做個男人。”
葉凡很平淡的看著這群人。
“估計是聽說老太爺要去世,回來跟著蹭點家產。”
“真不要臉啊,怎麼會有這種人!”
“要臉就不入贅了,哪個要臉的男人能入贅的。”
陳慧嫻低著頭,一路往裏走,等著去看楚家的老太爺。這些閑言碎語像是巴掌一樣,扇在她的臉上。
“大嫂,你來了。”
大廳裏,一個中年女人瞥了陳慧嫻一眼,道,“前麵沒你的位置,在下麵隨便找地兒坐吧。”
“你......”陳慧嫻怔了一下。
雖然她在家裏受氣,但每次老太爺過生日的時候她都是坐在自己丈夫的位置旁,是長房長子的位置。
可現在他們連一把椅子都不給自己留麼?
“葉凡?你還有臉回來啊。”一個年輕男人上下打量了兩眼,見真的是葉凡,湊上去問道,“你給爺爺買什麼了?”
他叫楚懷天,是二爺的兒子,頗得老太爺的喜愛。
見葉凡回來,楚懷天先是有些驚訝,但看見葉凡手裏拎著的木盒子,鄙夷的說道,“你想要回來蹭家產?怎麼也得出點血不是,拿個破木盒子來,你還真是個極品。”
“你看看我給爺爺買的,前年老山參,全須全尾,88萬!”
說著,楚懷天揚了揚手裏的盒子。
紅色絨布上擺放著一根大拇指粗細的老山參,賣相著實不錯。
“你那是假的。”葉凡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