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不是大姑說你,我知道你是真對冬兒和子乾好,可是你能給他穿上新衣裳吃上大魚大肉?你再聰明,以後也是要嫁人的,你嫁人了,子乾和冬兒咋辦?你總不能嫁人也拖著兩個吧?子乾已經大了,冬兒還小,以後還要念書的,你有錢送他念書嗎?”陳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真真是為了陳鳶姐弟操碎了心。
陳鳶半天沒有出聲,忽然道:“好。”
陳英以為陳鳶動搖了,頓時喜上眉梢。
卻聽陳鳶接著說:“既然咱兩都是為了冬兒好,咱們不如問問冬兒的意思,他自個選的,以後總不能後悔。”
於是她把冬兒拉到身前,溫柔地問:“冬兒,你跟姐說,你想跟著姐還是想去別人家?跟著姐姐不能給你吃肉,穿新衣裳。跟著別人,他家有錢,能給你想要啥就買啥,天天穿新衣裳,吃你愛吃的肉餛飩和肉包子。”
冬兒不太明白,但孩子單純:“姐,你和哥也來不?”
陳鳶摸一下他的腦袋:“姐和子乾不去,人家就要你一個人。”
冬兒一下眼睛就紅了:“姐,你不要我了嗎?”
“姐沒不要你,姐是問你想跟著姐還是想去吃肉穿新衣裳?”陳鳶耐心地問。
“他那麼小,能懂啥……”李保插嘴道。
陳鳶猛地一回頭,直勾勾地盯著李保,愣是把李保嘴邊的話嚇了回去,一轉頭,又是剛才那個溫柔的大姐姐對著冬兒。
李保心裏頭直犯嘀咕,這丫頭的眼神咋這麼嚇人?這臉色也變得太快了。
“姐,我不吃肉了,也不穿新衣服,你別不要我。”冬兒小聲地啜泣起來。
在這世上,子乾和陳鳶就是他最後的的依靠,比起他們,吃肉和穿新衣裳,一文不值。
陳鳶堅硬的心宛如被火烤過,變的一片柔軟,果真,這一世,給了她前世不曾有過的親人,就是給她的救贖。
緊緊抱住他:“好了,冬兒,我們回家去。”
說著,準備抱起他放在自己背上。
“大丫,你不能帶他回去!我們……我們……都和錢地主說好了,你不能帶他回去!大姑跟你說,這事成了,咱們一家子以後都能靠著冬兒發財,你把冬兒給我,事成了我給你一兩銀子,不,二兩!”陳英喊道。
二兩銀子,雖然有些心疼,但不是還有九兩嗎?
陳鳶不理,繼續背著冬兒往前走。
“大丫,你別怪大姑!”陳英忽然聲音一冷,推了李保一把。
李保一想到那到手的十一兩銀子就這麼飛了,頓時怒從心頭起,幾步上前:“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奶都同意了的事,輪不著你這個小輩插手!”
冬兒手勁重,一扯陳鳶後背上的冬兒,冬兒頓時嚇的哭了起來。
陳鳶站定,蹲下身把冬兒放在地上:“冬兒,你去那個樹後頭藏著好不好?姐不是教了你數數?你慢慢數,等你數到十,姐就過來了。”
冬兒看陳鳶如此堅定,便自己走到旁邊一棵樹後藏起來。
冬兒一離開,李保就看見陳鳶臉上的表情,仿佛結冰一般一點點蔓延上臉頰,剛才那個溫柔的逐漸變成了冷漠。
“小丫頭,你還敢瞪我!今天冬兒你是不留下也得留下!”李保為了給自己壯膽,打算先下手為強。
李保怎麼說也是個彪形大漢,蒲扇一樣的巴掌打了下來,陳鳶的眼睛都沒眨一下。
李保沒看清陳鳶是怎麼動手的,隻覺得眼前一花,陳鳶就從自己麵前溜到了身側,一伸腳,自己的膝蓋宛如挨了一記重錘,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
陳鳶的身體像一條靈動的蛇,一下從背後伸出手臂,用臂彎鎖住了李保的咽喉。另一隻手狠狠抓著李保的一把頭發,力氣大的幾乎要把李保的頭皮扯了下來。
李保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嘴裏發出哎哎的叫聲。
“大姑父,你告訴我,什麼叫敬酒不吃吃罰酒?是這樣吃嗎?”陳鳶小聲問著,手臂一點點收緊。
“咳咳……別……”李保的喉嚨一陣陣發緊,氣都喘不上了。現在,他毫不懷疑,陳鳶能一下把他的脖子擰斷,雖然這事情有點匪夷所思,但現在他已經顧不上想這些了。
“你放開他!”陳巧見李保受製,心驚膽戰。她如何能想象得到,曾經那個傻的流涎水的傻姑娘,怎麼一朝變成了能要人性命的修羅?
陳鳶緩緩轉過頭來盯著陳巧看了一眼。
隻一眼,陳巧的後背便蔓延起一層冰霜,這……不是惡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