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叔,漲到四塊了!”
陳世豪激動地喊道:“算上之前買跌賺的兩千萬,現在如果平倉,淨賺四千八百萬!”
“四千八百萬?”
陳永恒喃喃自語道:“還差很多啊,阿豪,通知經紀,把我手上的股票全放出去。”
“兩千萬股全放出去?”
“全放出去,分批一點點放,兩天之內放完。”
陳永恒揉著額頭:“這樣我們差不多有一億兩千萬......阿豪,打給經紀,沽空五千萬股,另外通知陸永強,讓他的人後天做事。”
“五千萬股?恒叔,萬一股票漲了......”
陳世豪目瞪口呆地看向陳永恒。
“我知道,讓你打你就打,股價一定會跌。”
陳永恒的神色變得猙獰,整個人流露出一股決絕的氣勢。
這才是他陳永恒做事的風格,商場如戰場,不成功就成仁!
............
“問題到底出在哪?”
江凡胡亂地翻著桌上的賬目,合約......
還是沒有一點點頭緒。
“董事長,新廠址的工地上,發現了幾具死人骸骨。”
秘書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工地負責人打電話過來,工地附近的鄉下人說那是他們先人的祖墳,已經和工地的工人打起來了…”
“工地?”
江凡心頭一動:“拿那塊土地的買賣合約來。”
翻著合約上的條款,江凡越來越心驚,原來陳永恒的局設在了這裏,這下麻煩了。
那塊土地的合約是半個月之前簽的,負責人自然是他的名字。
江凡之前幾次翻查賬目,合同,都把這份合約漏掉了,因為從表麵上看這份合約沒有任何問題。
無論土地的價格,還是合約的條款,都非常的合理。
但是結合工地上挖出的骸骨,再去看合約上的某些條款,意思就完全變了。
現在工地附近的村民已經鬧了起來,事情一定壓不下去。
媒體再從中推波助瀾,問題就會很棘手。
而且按照合約上的條款,公司需要去和鄉民們協調,而不能強製征用這塊土地。
協調?
江凡冷笑,這得協調到猴年馬月?新工廠恐怕幾年也建不起來。
到時候光是無法按時交貨產生的違約金,就足夠把公司拖垮。
憤怒的股東們會生撕了江凡......
就算股東們肯放過他,他的下半生也要在牢裏度過了。
江凡揉著眉心,如今最好的做法是壯士斷腕,舍棄這塊地,舍棄已經投入的一千多萬......換個地方重新建設新廠。
這樣的話,資金上就會有一千多萬的缺口......
“任老九,帶我去工地看看。”
江凡煩躁地朝門外喊道,任老九點頭哈腰地走了過來。
江凡現在是董事長,任老九的態度自然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江凡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在他的正前方,工地上兩幫人對持著。
一幫是工地的工人。
另一幫鄉民打扮,有幾個領頭的打著標語,口號喊得震天響,那些鄉民們被煽動的群情激憤,紅著眼睛對工人們喝罵著。
鬧事的人分工明確,很明顯是有組織,早有準備的。
江凡低下頭,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消失無蹤。
沒想到還是落到了陳永恒的局裏,這老家夥真是不簡單。
“到底怎麼回事?”
顧靈珊推開正幫她撐傘的女秘書,快步朝江凡走了過來。
“就是你看到的了。”
江凡抽出一支煙塞到嘴裏,無奈打火機卻總也打不著,隻好幹叼著煙對顧靈珊說道:“我們被人算計了,這塊地不能用,把那份合約給顧小姐。”
“地不能用?”
顧靈珊接過合約,一頁頁翻著,雨水淋濕了她的頭發,繼而淋濕她的臉,然後是她的衣服。
顧靈珊站在雨中一動不動,直到整份合約翻完,她俏麗的臉已經變得蒼白一片。
“陳律師,打給這塊地原來的主人,馬上修改合約!”
顧靈珊扭頭對她身後西裝筆挺的年輕律師說道:“不管花多少錢,不能讓這件事影響到陳氏的股價!”
“顧小姐,已經打過了,這塊地原來的主人是陸永強,新界王濤叔的頭馬。”
律師猶豫了一下:“我提了顧先生的名字,對方......對方不肯給麵子。”
顧靈珊深吸一口氣:“打給班尼,馬上從我的私人賬戶裏提一千萬出來,這塊地不能用,我們就換一塊!”
“顧小姐,來不及了。”
江凡看向顧靈珊身後,顧靈珊扭過頭去,她的女秘書拿著幾份報紙,小跑了過來。
“已經見了報,陳氏的股價一定會跌,現在外麵還在觀望,一旦你重新買地,就會坐實這個消息,陳氏的股價會跌得更快。”
江凡叼著煙走近顧靈珊:“顧小姐,方不方便借個火?”
顧靈珊美麗的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煩,從身後秘書的手中接過打火機,一隻手遮擋著風雨,另一隻手板動打火機幫江凡點上。
“謝謝。”
江凡衝顧靈珊點點頭:“你的手很漂亮。”
“陳先生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靈珊臉上閃過一絲慍怒,秀氣的眉毛挑了起來,依舊沉著氣說道:“他是陳氏的大股東,這麼做受損失最大的是他。”
“顧小姐,你不了解我這個嶽父。”
江凡臉上半佩服半苦澀地笑道:“他最擅長做局,以正和以奇勝。我敢擔保,現在他手上的股票一定全都拋出去了。”
顧靈珊臉上湧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他不找跟他關係更好的寶盛銀行,原來在那時候他就在準備!”
“走一步算十步,老頭子算計人向來是物盡其用的。顧小姐就要損失掉五千萬,我呢,就負責背鍋。”
江凡自嘲般的笑笑:“股市上的那些散戶呢,就成了他的提款機,一石三鳥,真是高手。”
“五千萬?”
顧靈珊的身體晃了一下:“新工廠沒法投產,訂單完不成,要賠付天價違約金,整個陳氏都會垮掉......”
“我敢打賭,就算顧小姐拿一千萬出來,陳永恒也一定會阻撓。”
江凡臉上恢複了一貫的漠然:“說不定會聯合何家的寶盛銀行,狙擊永安銀行的股價,順勢圍點打援,讓永安銀行難以兼顧,隻能舍棄陳氏......”
“他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做這麼絕?”
顧靈珊美麗的臉上滿是絕望,事情遠比她想的要糟糕得多。
如果這次陳氏真的垮掉,永安銀行至少虧掉五千萬......
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就算她是顧用安的獨女,以後也不要想再有機會接手永安銀行......
很可能她的職業生涯也會就此終結,以後安安穩穩坐在家裏等著嫁人。
這對於一個一心撲到事業上的女強人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
顧靈珊實在是不甘心,她十三歲就跟著顧永安開會,到現在十九歲。
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差錯,但是這一次......
這一次,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絕?從底層一刀一劍拚殺上來的人,哪一個做事不絕?”
江凡把濕了半截,已經快要熄滅的香煙丟掉:“等到陳氏的股價跌到穀底,他才會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把陳氏的股份再買回來,然後同陸永強做一出戲,新工廠會按時開工,違約金也不用賠,他白白得到幾個億,隻有我們和那些可憐的散戶被坑而已......”
“顧小姐,你生得這麼靚,大家現在同是天涯淪落人,你方不方便請我吃頓晚餐?”
與此同時。
陳家。
“恒叔,雨停了。”
陳世豪伸了個懶腰:“截至收市,陳氏一共跌了三毛錢。”
“沒關係,我把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五家報館一起上陣,到明天早上,所有股民都會知道,陳氏要倒了......”
陳永恒站起身看向窗外:“就算是永安銀行出手,也來不及了。我要讓所有人知道,這是我的主場,誰敢伸手進來我就剁掉誰的手!”
“阿豪,這幾天你也辛苦了,明天後天還要盯著股市,等到陳氏跌到一塊就平倉,然後幫我買回那兩千萬股。記住,分批買,別讓人察覺。”
陳永恒朝門外走去:“我去見見我的老朋友,該是他的寶盛銀行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