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振川將要跨出門口的右腳收了回來。

　　就聽莫吟初道，“爹您是長輩，於我有生養之恩，您要走，這雲舒院內，無人敢攔著。可我這雲舒院，也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更何況還動了我的人。”

　　言下之意，莫振川能走，旁人，走不得。

　　事已至此，莫振川自然是不想再蹚這趟渾水，隻道了聲，“你還在坐月子，理應好好休息，切莫動怒。”說罷，便是大步離去。

　　心中也是打定了主意，日後這二女兒再說些什麼，他全當耳邊風吹過就算了！

　　莫振川一走，屋內就隻剩下莫吟霜一人還站著。

　　莫吟初掀開了被子下床，見狀，青青立刻起身，上前攙扶。

　　擔心莫吟初受了涼，便又給她披了件外衣。

　　就見莫吟初緩步行至莫吟霜麵前，眼角瞥見門外早已跪著的水兒，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笑，“你還真是不長記性。”

　　莫吟霜一點都不怕她，雙眼透著忿恨，“你一定去了百香樓！”

　　“二小姐！”青青怒了，“如今我家小姐就在你麵前，你怎麼還敢如此汙蔑！”

　　“我不會看錯的！”莫吟霜堅持己見。

　　卻見莫吟初笑容依舊，衝著門外問道，“水兒，你說你親眼瞧見我進了百香樓是嗎？”

　　水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她當然是看見了，可眼下大小姐就在屋裏頭，她就免不得懷疑是不是自己瞧錯了。

　　還在府裏坐月子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會去了百香樓？

　　說不定，隻是人有相似？

　　這世上，身形樣貌相似的人又不是沒有，更何況她們離得也不近......

　　“奴，奴婢許是瞧錯了。”

　　這回答，自然是叫人滿意的。

　　莫吟霜轉頭厲喝道，“你胡說什麼！你分明瞧仔細了！”

　　“啪！”

　　一個巴掌，甩得莫吟霜的頭歪向了一旁。

　　莫吟初臉上的笑意散去，“我警告過你，不許在我麵前大呼小叫。”

　　莫吟霜捂著臉，惡狠狠的瞪著莫吟初，但顯然莫吟初並不將她這份恨意放在眼裏，隻是衝著水兒道，“既然你未曾瞧仔細就跟著你的主子一塊兒來我院子鬧事，還打傷了我的人，我問你，你認不認罰？”

　　水兒低垂的腦袋點了點，“奴婢認罰。”

　　“這就好。”莫吟初衝著青青示意，“去，她方才怎麼打的你，你就怎麼打回來，她薅了你幾根頭發，你也薅她幾根。”

　　青青重重點了點頭，這就出了門去，將那水兒一把推倒在地，“我讓你欺負人！”

　　然後，就沒動作了。

　　莫吟初知道她是下不去手，心中無奈，卻也不想多說什麼，視線回到了莫吟霜的臉上，“先是要放火燒死我，如今又來鬧了這麼一出，你說，咱們這比帳要怎麼算？”

　　莫吟霜一臉的不服氣，眉尾微挑，“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手段，可你去沒去百香樓，你自己心裏清楚！”

　　一句話，隻將莫吟初給逗笑了。

　　她又靠近了些，湊到莫吟霜的耳邊，雙唇輕啟，“我是去了，你又能如何？”

　　莫吟霜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她果然是沒有看錯，可，她又無可奈何。

　　就連水兒都改了口，如今隻要莫吟初自個兒不承認，她就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冷眼看著莫吟霜快要被氣死的樣子，莫吟初隻是轉過身去，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水，“我覺著，爹實在是太縱容妹妹你了，才將你養得這般沒規矩！我身為莫家長女，自該好好教導你才對，即日起就帶著你的丫鬟去西院住著，沒有的吩咐，不得離開半步。”

　　說著，便是低頭喝了一口水。

　　西院，就是當初她與青青住了半年多的地方。

　　莫吟霜怎會甘願去那破地方住，“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我要聽你的！”

　　話音剛落，莫吟初手中的杯盞便是朝著莫吟霜擲了過去，砸在她身後的門框上，碎成幾片。

　　“就憑我是莫家的嫡長女。”

　　她不急不緩的說著，嘴角勾勒出一抹甜美的笑，隻是那甜美之中，隱隱迸射出駭人的戾氣，“所以，我要你往東，你就不能往西，我讓你去西院住著，你便是爬也得給我爬著去！”

　　莫吟霜不禁後退了一步。

　　此刻的莫吟初，讓她覺得有些害怕。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莫吟初與半年前大不一樣了。

　　從前的莫吟初，饒是看不上她，也隻是眼神中露出輕蔑，從不會用如此強橫的態度來壓她！

　　可如今......

　　先是十日前的那一巴掌，而後又是現在......

　　難道是被關在西院半年，才會讓莫吟初的性格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青青。”就聽莫吟初一聲輕喚，青青立刻應了聲，“奴婢在！”

　　“送二小姐去西院。”

　　“是！”青青應了聲，這就上前來，微揚著下巴，透著一股揚眉吐氣的高傲，“二小姐，請吧！”

　　莫吟霜還在掙紮，“我不去！我要告訴爹！”

　　莫吟初撇了撇嘴，“我看你是還未弄清楚狀況，行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聽聽爹怎麼說。”顯然，對於莫吟霜要去莫振川麵前告狀的事兒，她並不在意。

　　莫吟霜拂袖而去，青青也跟著去了，她要親耳聽聽老爺怎麼說，也好回來跟她家小姐稟報！

　　待人都走了，莫吟初才關了房門。

　　而後又倒了一杯水，往桌邊一推，“民女這兒隻有粗茶，還望王爺莫要嫌棄。”

　　輕柔的聲音，透著幾分疏離。

　　蕭慕寒不知何時出現在桌邊，看了眼前的茶盞一眼，隨即將視線落在了莫吟初的臉上，“此次本王救了你，莫大小姐隻打算用一杯茶就將本王打發了？”

　　莫吟初挑眉，“王爺何曾救過民女？”

　　這個女人，過河拆橋的本事倒是厲害，蕭慕寒聲音清清淡淡，聽不出半點喜怒，“若不是本王及時將莫大小姐送回來，您未出月子便流連煙花之地的消息，可是要傳得人盡皆知了。”

　　聞言，莫吟初一笑，“民女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莫府，自然也有本事及時趕回來，嚴格意義上來說，您這回算是多管閑事，怎麼，莫非王爺還想訛上民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