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翌日。

　　在蘇嬤嬤的連番勸說之下，莫吟初總算是答應了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來到未央宮時，早已有一群鶯鶯燕燕。

　　莫吟初上前行了禮，便被皇後招呼著去她身旁坐著。

　　莫吟初也不客氣，真就去了皇後身旁坐下，就見皇後親昵的拉過她的手，溫柔笑道，“昨夜深夜入宮，真是辛苦了，睡得可好？”

　　莫吟初不著痕跡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淡淡笑道，“睡得很好，多謝皇後娘娘掛念。”

　　皇後娘娘手心忽然空了，這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兒。

　　想著莫吟初昨夜進宮便未曾與她行禮，當做視而不見，心中更是不大暢快。

　　臉上的笑意雖未褪去，但多少染了幾分不悅。

　　在座的鶯鶯燕燕之中，不乏會瞧臉色之輩。

　　一看皇後娘娘神色不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拍馬屁的好機會。

　　當下便有一名妃子道，“聽聞莫姑娘之前是住在破院裏頭，我等還想著，這突然進宮睡了高床軟枕的，怕您不習慣呢！”

　　“哦？莫姑娘之前是住在破院？雖是身份低微，但再不濟也是個戶部尚書之女，怎麼就住了破院了？”

　　“這有何稀奇的，未婚先孕，也是戶部尚書心慈手軟，若是喚作我爹爹，隻怕早就將人給打死了！”

　　“也對，女子名節是大，莫姑娘雖是為我朝生下兩位公主有功，但這名聲，的確是不大好聽......”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句句都在戳莫吟初的脊梁骨。

　　奈何莫吟初眼觀鼻，鼻觀心，眾人如同是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激不起她半點反應。

　　非但沒有半點反應，莫吟初甚至端起一旁的茶盞，輕輕吹了吹，而後小啄了一口，動作優雅，落落大方，隻將這一群鶯鶯燕燕瞧得牙根癢癢。

　　“聽聞莫大小姐是中了藥，才會懷了身孕？”

　　一句問詢傳來。

　　莫吟初眼色一凜。

　　她不理她們，這群八婆倒是上趕著來激她，故意問她，讓她不得不回答。

　　放下手中茶盞，莫吟初看向那問話的妃子，微微一笑，“是。”

　　雖是笑著，可她眼眸間透出的幾分警告，竟是讓那妃子心下一驚。

　　就聽旁的妃子道，“明日就是兩位公主的滿月宴了，這太子殿下與麟王殿下誰人才是兩位公主的親生父親，不知莫姑娘心裏可有數了？”

　　莫吟初仍是那副淡淡的笑意，“沒有。”

　　“這可如何是好？咱們大棠的公主，總不能有兩個爹吧？”有妃子驚呼。

　　就聽一道冷笑聲起，意有所指，“我還以為，莫姑娘心裏清明著呢！”

　　莫吟初的視線，被那道身影吸引，落在了一名女子身上。

　　這女子，不似旁的妃子，都做婦人打扮。

　　隻看她未梳發髻便知道，她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

　　而這宮裏，未出嫁的女子就隻有一個。

　　“筱雅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吟初淡笑發問，筱雅郡主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莫吟初居然認得她，隨即便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我這話是什麼意思，莫姑娘難不成聽不明白？慶豐樓雖是達官顯貴才會去的地方，可往來者也並非隻有我那兩個哥哥，怎麼就這麼巧，莫姑娘偏與太子哥哥跟麟王哥哥扯上了聯係？”

　　話裏話外，都是莫吟初故意設計勾引的意思。

　　筱雅郡主的這一番話落，旁人不是掩嘴偷笑，就是裝作沒聽到。

　　一副旁觀看客的姿態。

　　原以為莫吟初被這樣汙蔑，是該動怒了，卻不料她依舊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誰知道呢！那日兩位殿下找上門來，民女也是被嚇了一跳。”

　　聽明白沒？

　　是太子跟麟王找的她，不是她上門找的人家！

　　筱雅郡主顯然是不服氣，“那是我兩位哥哥心善，不想你跟孩子喪命，這才會前去保你！”

　　心善？

　　說太子心善，倒是可以忍。

　　麟王心善？

　　那可是出了名心狠手辣的主兒！

　　筱雅郡主這話，也不怕喪良心！

　　莫吟初沒搭腔，就聽筱雅郡主接著道，“不過，我兩位哥哥心善，你也該有點眼力見兒，區區一個戶部尚書之女，也想攀附上太子妃跟麟王妃的名頭？你可知，當今太傅之女，宰相之女，可都是太子妃與麟王妃的人選，麟王哥哥的側妃還是大將軍之女呢！我勸你明日滿月宴時有點自知之明，做個側妃，也是你祖上有光了！”

　　“原來太子妃與麟王妃的人選是太傅之女與宰相之女啊！”莫吟初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我還以為，是筱雅郡主想要嫁給太子或是麟王呢！”

　　“你，你胡說什麼！”筱雅郡主急了，一下子衝座位上站了起來，“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民女隻是見郡主對民女頗為嫉恨，才會有此猜測罷了。不是便不是，郡主又何必惱羞成怒？”

　　“你說誰惱羞成怒？！”

　　“誰氣急敗壞，就是誰惱羞成怒唄！”

　　“你！”

　　筱雅郡主真是差點就衝上來了，若不是皇後開了聲，隻怕當真是要動手了。

　　就聽皇後道，“好了好了，這有什麼好吵的，不管怎麼樣，莫姑娘為我朝誕下兩位公主殿下，就是天大的功勞，不管是太子妃，還是麟王妃，都當得。筱雅也是替她兩個哥哥抱不平，莫姑娘可別放在心上。”

　　抱不平？

　　嗬，真有意思！

　　“民女聽聞當年郡主出生之後，皇上賞賜無數，更是特許了郡主入宮與皇子們同吃同住，可謂恩寵有加。”莫吟初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眼眸中卻是透出幾分譏諷，“如今兩位公主乃是皇上的嫡親血脈，想必皇上定也會極為寵愛。所以郡主大可不必為兩位殿下抱不平。”

　　言下之意，不管是太子還是麟王，能夠成為兩個孩子的爹，那都是走了運了！

　　那是旁人想都想不到的福氣，輪得到一個表親家的郡主來打抱不平？

　　這一番話，隻讓皇後的臉色都是一沉，太子是她的親兒子，麟王自幼喪母，也是由皇後養大的，莫吟初話裏話外都說他兩個兒子是占了大便宜，靠兩位公主博得皇上寵愛，怎能叫她不生氣？

　　一旁的郡主也是氣得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罵了句，“你可真是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