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個個如同彩色果凍的方塊漫天飛舞，這些方塊迅速在空中組成了一座橋，一個女孩的腳踏了上去，紅色的腳趾甲清晰可見。女孩漫步在這彩色的橋上，突然，所有的果凍方塊散開，如同地震般分崩離析，像是彩色噴泉般炸裂，彩色的碎片彌散在空中。女孩的身體因為巨大的衝力而被彈起，竄到了空中，借由衝力，無限地向上飛去。那些個彩色方塊，突然變成了各色的鴿子，綠色，紅色，黃色，它們撲騰著翅膀，飛在空中。

女孩的身體在空中靜靜下落，她沒有穿衣服，她的身上有著白色的光暈，包裹掩飾著她的身軀，像是散發白光的連衣短裙。那些彩色的鴿子，翱翔在天際，形成了五顏六色的背景，女孩睜開眼睛，她的眼眸，很深邃，像是能洞穿萬物，這是一雙絕美的眼睛。

女孩的身體飄在空中，慢慢下落，直到她的腳落地，她已經身處於一個歐式風格的平台，那些彩色的鴿子已經消失不見。女孩走到扶欄邊，眺望遠方，她的麵前是平靜的湖泊，那水藍的透亮，整個湖泊像是一滴眼淚一般，湖泊的邊緣有著白色的光暈，水麵蒸騰著一點點霧氣，女孩被這景觀驚豔到了，她靜靜地注視著。空中，彌散著特殊的花香，女孩不可思議地揉了下眼睛，那是紫色的龍膽花，但是有著類似梔子花的花香，紫色的花瓣彌漫於整個空間，落英繽紛，女孩仰望著花瓣的掉落，那些花瓣在接觸地麵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陣強風吹過，女孩下意識地別過臉，當她再次正視前方的時候，不由得驚呆了，她的麵前，是一個金色的龍頭，龍的眼睛直視著優優，它的頭，是女孩整個身體的幾十個大。他們這樣對視著，龍漸漸靠近著女孩，他有著和女孩同樣深邃的眼睛，那樣子，像是要把女孩吃掉一樣。

女孩抬起手，她的手裏幻化出一塊餅幹，她舉起餅幹，微笑著看著金龍，那金龍居然很配合地上前，一口吃掉了餅幹。女孩用手撫摸著金龍的須子，像是撫摸寵物一樣親密。放眼看過去，這金龍有著龍的頭，卻是仙鶴的身子漂浮在空中，身軀碩大，女孩撫摸他的時候，他的尾巴用同樣的節奏閃著藍色的光。

女孩從自己心裏感到了龍的聲音，他說，我是你男朋友。女孩笑了，心裏說，龍好像都叫什麼熬，那麼你就叫熬夜吧，嗯，熬夜是我的男朋友。我，我是優優。

優優從夢中醒來，她看著天花板，喘著粗氣，又是這個夢，又是這條龍，這樣的夢，優優已經做了很多次，優優心神未定地坐了起來，看看表，現在是多倫多時間淩晨五點鐘，優優擦去額前的汗水，這夢每次都這麼真實，優優經常可以用不同的視角做這個夢，她有時候是那個女孩，有時卻用另一個視角浮在空中看著女孩和龍獸，每次從這個夢中驚醒，優優總是感覺心跳加速，她撫摸著胸口，盡量讓自己心情平靜一點。

優優起身，打開燈，光著身子走到衣帽間，她習慣裸睡，衣帽間的鏡子倒映出她修長的身材，她的左腰有一個很特別的圖案，像一個圖騰，而這圖案的來曆，也頗有意思。幾年前一次家庭變故，她抑鬱了很久，可能因為情緒淤積，導致腰間長了一個皮下囊腫，優優在醫院接受了這個並不算複雜的外科手術，那個時候，她很愛喝酒，酒量也很大，每個周末都和同學去downtown的club裏醉生夢死，結果導致在手術中接受了兩針皮下麻藥，她都沒有完全進入麻醉狀態。醫生為她追加靜脈注射的麻藥，誰知，這種過量的麻藥讓她出現了休克，當時的優優隻感覺自己一陣昏厥，她感覺自己的意識瞬間脫離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她的意識就這麼浮在空中，看著醫護人員搶救自己的身體，等到搶救完畢，麻藥勁過了，優優發現自己變得不一樣了。她開始變得敏銳，這種瀕死體驗開啟了她的第三眼，起初她也不相信，她是個理科生，夢想是去華爾街賺很多很多錢，她的同學畢業後也大多就職於投行，她接受不了任何科學以外的理論。可是，她卻理智的發現，從那個手術之後，她變得不一樣了，她害怕，也很無助，開始慢慢接觸靈能人士，希望找人關上她的第三眼，有人說這叫天眼，是上天難得的恩賜，優優卻怕死了這種恩賜，她隻想做回普通人。也就在那個時候，優優突然開始畫畫了，從小隻愛數學，沒有美術功底，連彩筆都沒碰過的她，開始畫各種各樣的圖畫，簡直無師自通。優優最終找到了多倫多唐人街一個叫做鯨魚的“大師”，幫她關上了天眼，她的生活開始恢複正常，不會看到不屬於這個空間的東西了，但是，畫畫的愛好卻留了下來，而那個手術的時候，優優意識出體的瞬間，身體劇烈的震顫，結果導致手術刀劃傷了她的皮膚，術後，在她腰上留下了這個留下這個圖騰一樣的紅色疤痕，像是紋身，倒是有著別樣的性感。

優優穿好衣服，走到陽台上，她住在17樓，遠遠能看到401高速上的車子，雖然天還未亮，高速上還是偶有車子經過。優優住的這個公寓叫harrison garden，是condo，也就是國人說的公寓。在多倫多，公寓往往比別墅更貴，優優的老爸，三年前把這個公寓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了她。冬天的多倫多，女孩子們還是習慣光著腿穿短裙，男生們也大多是短袖外套著羽絨服，因為，房間裏著實熱。女孩住condo很方便，有24小時的保安，又比house好打理，有了地下停車場，就算零下十幾度，優優也會穿著短裙出門。

周圍很安靜，整個城市，都在沉睡著，房間裏，一點聲音都沒有，又是這樣，在異國他鄉獨自醒來，優優已經習慣了這麼孤獨。她準備煮包麵吃，一般噩夢之後好好吃一頓，都能讓心情平複，而且多半會睡個回籠覺。優優來到開放式廚房，在玻璃鍋裏燒上了水，她突然注意到角落裏曇花的葉子有點黃，她走過去，雙手放在葉子旁邊。口裏輕輕念著咒語， “Hon sha ze shou ne”手又畫了幾個符號。她閉著眼睛，默默地把手懸空在花的兩側，觀想著手心有能量出來。她像是入了定，十分專注。過了一會兒，她念著咒語做了同樣的手勢，收起氣功。

優優微笑著打量著這盆花“小曇，你要加油啊。”

水開了，優優連忙過去下麵，放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