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黑色暗紋長衫,眉眼精致如畫,逆著光走來,猶如謫仙降臨。
她的眼都亮起來,不由自主的走過去迎接。
但是邵麟跟沒看到她一樣,直接越過她走到寧知憶身邊,自然的牽住她的手。
“老遠就看到你的馬車在前麵停著,趕緊過來看看,這便見到了,今天天氣好,確實該出來玩玩,是我疏忽了,為那些勞什子的事,耽誤了陪你。”
他說著話還伸手幫寧知憶把一些碎發捋順了,眼裏心裏似乎隻有她,對周邊的人跟事物都視而不見。
殷夙薇看得嘴裏都要冒酸水,難受極了。
“小女殷夙薇見過睿王爺,王爺千歲。”
她故意提高了聲調,試圖把邵麟的注意力轉移過來。
但是邵麟跟沒聽見一樣,所有心思都在寧知憶身上:“這才兩天不見,王妃瘦了......”
寧知憶很無奈,這才兩天啊,哪兒就瘦了?
她看了一眼殷夙薇,故意笑道:“王爺,我正跟殷小姐玩呢,殷小姐好闊綽,要買這麼多首飾,一共五千多兩呢。”
她說的很嬌嗔,一臉天真,邵麟看得差點晃花了眼,忍不住也跟著笑起來。
“原來是殷小姐啊,這般闊綽,真讓本王開了見識,殷小姐,請吧。”
殷夙薇扁著嘴,哇地一聲哭出來,直接奪門而出。
嗚嗚嗚,他們兩口子欺負人!
殷夙薇嗚嗚的哭著跑了,回到自家馬車上,還捂著臉覺得丟死人了。
她也反應過來,寧知憶那個死丫頭就是故意激她,騙她買那五千多兩的首飾。
殷夙薇覺得丟人,又很不忿,讓人去店裏看著點,看寧知憶什麼都不買,是不是更丟人。
派去的人很快就回來,說寧知憶什麼都沒買就走了。
“哼,果然是窮酸,根本買不起。”
她不覺得丟臉了,比起寧知憶還是她更大方。
她的人走的早,沒看到後麵,導致她之後,很快在眾人麵前又丟了一次臉。
在她走後,邵麟陪著寧知憶又轉了轉,她看什麼他就買什麼,看見什麼適合她就買什麼。
等到店鋪裏的夥計把一堆精美的首飾送到丞相府,就連寧夫人都覺得太奢侈太胡鬧了。
寧相虎著臉看了看,說收下吧,放在女兒的嫁妝裏就是了。
而邵麟買完東西,就帶著寧知憶吃飯去了。
“我近日去了碼頭,挑了一些貨物,這才忙的沒來見你,王妃若是生氣,便打我兩下吧。”
明明她什麼都沒問,他倒是一股腦把自己最近做了什麼全都說出來,好像生怕她生氣一般。
他還抓了她的手,在自己胳膊上打了兩下。
寧知憶趕緊把手抽回來,看看左右。
沒人看見,還好還好。
“王爺,你有事要忙本是平常事,我為何要生氣?”
她爹忙起來也會不回家,以前沒做丞相的時候還曾經出去賑災,過了半年多才回來。
邵麟有些失望的微微低頭:“王妃,要是哪天你跟本王一日不見便生氣跟我鬧,那才好呢。”
寧知憶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的,好男兒誌在四方,他出去做事,身為妻子的人怎麼能生氣呢?
邵麟苦笑著搖搖頭:“王妃還是不懂啊,不過沒關係,等我們成了親你就懂了。”
他把寧知憶的手拿過來,幫她檢查了一下傷口,見已經恢複的很好,才稍稍放心。
“那藥膏要繼續擦,等再過兩天,你這手就會恢複的光潔如玉,不會留下半點疤痕。”
藥膏是用很多珍貴藥材熬製的,寧知憶研究過裏麵的成分,不禁問道:“裏麵還有雪蓮嗎?”
邵麟笑道:“是啊,王妃竟能看出來,真是博學多才。”
寧知憶笑了笑:“王爺這兩天去碼頭好玩嗎,我聽說那邊很多外邦來的客商,各種人混雜在一起,很是熱鬧。”
見她感興趣,邵麟便立刻問:“王妃喜歡的話,不如明天跟本王一起去,看看那邊的熱鬧。”
昭泰國幾乎是三麵環海,自打前朝有人發明了可以掛九桅十二帆的寶船,海貿就十分繁華,每年都會有很多外邦商人來回做生意。
這給昭泰國帶來了很多生機,也帶來了很多利益。
京城旁邊的洪江縣就有碼頭,碼頭很大,經常有外商來往。
這裏四處都很熱鬧,還有一些外邦的女子穿著豔麗長裙在街上行走,或者是在酒樓中為客人舞樂助興。
每隔兩刻鐘就能看到有官兵在街上巡邏,這樣的街上都沒人敢偷東西。
剛偷了東西,還沒跑到街尾呢就被巡邏的人抓住了,巡邏隊一隊幾十個人圍毆一個,偷來的銀子都不夠看大夫的。
寧知憶初來乍到,看什麼都新鮮,覺得到處都有趣極了。
看到那些有舞姬的酒樓,便問那些女子是不是賣身給酒樓的。
邵麟目不斜視,很一本正經的說:“本王不知啊,本王在這裏有宅子,從不去酒樓。”
這麼正經的,誰信啊?
寧知憶瞥他一眼,輕飄飄說道:“王爺真是潔身自好,佩服。”
邵麟又推了推甲衛:“他經常去,他肯定知道,甲衛,來,給王妃說說。”
甲衛覺得自己真冤枉,一臉狐疑轉頭:“王爺?”
邵麟瞪了他一眼,讓他趕緊的說。
寧知憶看這主仆倆打掩護,心裏暗笑,麵上不顯,還笑眯眯的問:“甲衛,你對這裏很了解嗎?”
甲衛的後背都快被自家主子掐下肉來了,隻能硬著頭皮承認:“是,是啊,不過那些舞姬不是賣身給酒樓,而是被酒樓請來的。”
“她們不光會跳舞,還對各地風情和酒菜很了解,各個長袖善舞,會幫店家賣酒賣菜,跳舞唱歌不過是助興。”
有時候客人會叫她們去陪坐,聊聊天占點便宜,有了她們的助興,會聊的更高興。
而這些女子是靠酒樓給的酒菜分成和賞錢生活。
她們也不隻是長得漂亮跳的好看,口才更是極好,天南地北都能聊一聊,還能說的客人高興又愛聽。
寧知憶看著那在酒樓裏花蝴蝶一般穿梭的女子,沒有任何輕視,反而很是驚豔。
“王爺,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我見他們家生意最好。”
正好是吃飯時間,坐了這麼久的馬車,也好去歇一歇。
邵麟自是有求必應,但在此之前還是想申明一番自己是個正經人,從來沒叫舞姬陪聊。
但是寧知憶已經善解人意的說:“是小女子好奇,但我一個女子又不好獨自去酒樓,王爺您就當陪陪我吧。”
邵麟見她眨著大眼睛很無辜討好的看過來,壞心眼起,傲然道:“不如王妃求求本王,你若求的好,本王就應下,為你破了規矩,可好?”
真是壞心眼。
寧知憶想了想,伸出白嫩手指輕輕捏了他的錦袍,微微扯了兩下:“王爺,求你了。”
她扯的很輕,衣服也就是動了動,要不是一直盯著她,都看不出衣服動了。
但是這兩下就跟在邵麟的心弦上撥弄了兩下,讓他心中瞬間彈起了動聽的樂曲。
什麼原則,什麼假正經,統統都不管了。
“走,把你們這兒所有的舞姬都叫來。”
他財大氣粗的進了酒樓,跟一個鑲了金子的開屏孔雀一般,招搖的很。
寧知憶差點捂著頭,她真不想這麼高調,咱們能不能別這麼招搖?
她左看右看,想著早點上樓去,但是還沒上去呢,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惡心的人。
赫連墨?
他怎麼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