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憶在洪江縣玩了一場,買了一些異域特產回去。
什麼小鏡子小地毯,木頭刨出來的花,還有一些色彩豔麗的絲巾,可以拿回去給家裏的小丫頭們玩。
她走的時候跟塔莉交代了,她喜歡研究香料和各種藥材,讓塔莉幫她留意可有什麼外邦來的種子和藥材。
塔莉都應下來,問到時候該如何聯係她。
寧知憶便給了她一個名帖,讓她到時候拿著名帖去丞相府找人便可。
等她們走了,塔莉還拿著名帖有些難以置信。
這位小姐竟然是丞相府的千金?
“大戶人家的貴女就是不一樣,你看看人家那禮數跟規矩,真是一等一的,比那些白眼看人的人好多了。”
塔莉拿著帖子藏了起來,等著之後有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而赫連墨看到了這一幕,把一個夥計叫到外麵,拿出一個金元寶,囑咐了幾句。
那夥計拿著金子很高興,連連點頭說一定給辦好了。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經很晚,眼看著天就要黑了。
寧知憶有些累了,靠著車廂昏昏欲睡。
邵麟在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若是累了,可以靠在本王身上。”
寧知憶搖搖頭,還往旁邊靠了靠。
邵麟便有些不高興,有些委屈的看著她。
被盯著看了一會兒,寧知憶便是再遲鈍,也看出他不高興了。
但他不說,就是看著她,跟被她欺負了一樣,讓她平白的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不然他怎麼這樣看著她?
就這麼又走了一會兒,她實在是受不住了。
“王爺,你怎麼了?”
要是她不問,他是不是要一輩子用那種小動物的眼神盯著她?
邵麟很憂愁的看了看斜上方:“王妃如此秀外慧中才貌雙全,便是女子見了都欣喜,把本王晾在一邊,哎......”
寧知憶琢磨了一下,這是,吃醋了?
但是,她見過男人跟男人吃醋的,還沒見過男人跟女人吃醋的。
“王爺,你真是想多了。”
“本王也希望是想多了。”
“王爺您是人中龍鳳,又如此風華絕代,小女子才該慚愧,覺得配不上才是。”
“王妃謙虛了,剛才塔莉幾個女子對你可是推崇備至,恐怕如今還在回味呢。”
“......”
說不明白了。
寧知憶無奈,幹脆閉上眼不理他。
吃你的醋去吧。
她是真的累了,閉上眼靠在車廂上,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聽見有布料摩挲的聲音,她艱難的睜開眼去看,發現邵麟竟在脫衣服。
“啊......”
她趕緊貼在車廂上,下意識的抱起胳膊。
甲衛在外麵護衛,聽見這聲音趕緊掀開車簾關切的往裏看。
結果,就看到了自家道貌岸然的王爺正脫了外衫,一臉猴急的樣子。
而他們未來王妃抱著胳膊,一臉驚恐。
天呐!
“打擾了,對不起。”
他放下車簾,紅著臉退出去,坐在車轅上,想著自己是該先捂住耳朵還是該離遠點。
他這一舉動,讓寧知憶更誤會了。
她欲哭無淚:“你們主仆倆......”
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
邵麟覺得自己真是冤枉,被甲衛這個蠢貨害了名聲。
“你把本王想成什麼人了?”
他把衣服疊了疊,做成一個枕頭的樣子,然後整個人都靠過來。
寧知憶抱著胳膊,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能緊緊閉著眼,屏住了呼吸。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甚至都能聽到他輕微到幾不可聞的呼吸聲。
剛才喝的桃汁氣味不算濃鬱,此時卻好像擴散了無數倍,她似乎又回到了酒樓裏。
兩人挨在一起坐著,周圍有人在笑語盈盈,他們放鬆又有些難以言語的曖昧。
寧知憶覺得自己的心變了些,有些怕,更加像個鵪鶉般不敢動了。
邵麟好看的眉眼笑開,把那衣服塞在她的脖子後,免得她靠在堅硬的車廂上。
等弄好了,才笑問:“如何,本王的衣服墊著舒服嗎?”
原來是幫她做了個枕頭。
她誤會了人家,真是鬧了個大笑話。
“謝謝。”
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樣尷尬的場麵,她隻好很慫的繼續閉著眼,裝作累得睡著了。
邵麟在對麵輕笑,也沒拆穿她。
“王妃睡吧,本王在這裏守著,等到了相府我再叫你。”
寧知憶很輕的嗯了一聲,聲音幾不可聞。
馬車就這麼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上,不快也不慢,不會耽誤了時間,但也走的足夠穩。
邵麟還手點膝蓋,打著節拍,輕輕唱著歌謠,跟哄孩子一般哄著她入睡。
在這歌謠中,寧知憶真的睡熟了,直到相府門口才醒過來。
邵麟送她下車,看著她進門。
寧知憶回頭道:“王爺不進府喝杯茶嗎?”
都送到這兒了,要是不邀請一下,實在是沒禮數。
邵麟搖頭說不用了:“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時間一起喝茶。”
“......”
一句正經話也沒有。
寧知憶轉身就走,隻是走出去又回頭問道:“王爺剛才唱的是什麼曲子,我總覺得在哪兒聽過。”
邵麟懷念的說:“是一個故人教我的。”
別的沒多說,但這故人似乎對他極為重要,說起來的時候他的神情都柔和了很多。
寧知憶不好再問,轉身便回去了。
等她走了,邵麟上了馬車歎氣。
好不容易把人搶回來,別的就不多指望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
邵麟正要回去,在路上就遇到了宮中侍衛,說是皇上召見。
他隻好又進了宮,去拜見皇帝。
皇上正在皇後宮中,太子也在。
他進去還沒行禮,皇上便直接抬手,讓他坐到身邊去。
“麟兒真是大了,剛定了親事便不著家,連宮裏都不回來了。”
這話聽著有些埋怨,卻有顯而易見的親近,皇後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聽到。
太子在一邊喝茶,根本沒注意,或者是早就習慣了。
邵麟笑道:“皇兄,臣弟都開牙建府了,要是還住在宮裏,豈不惹人閑話?再說了,宮裏總有落鎖的時間,臣弟最不耐煩這些規矩,皇兄也是知道的。”
皇上無奈的說:“你呀你呀,就是這麼沒規矩,不像個樣子,這才樂得做個逍遙王爺。”
這一次,太子終於看過來,心中竊喜。
邵麟看出了太子的笑意,隻裝作沒看到。
皇後倒是在這時候笑道:“皇上您隻關心朝堂大事,卻是不知道,咱們麟弟才不是不願意回宮,他是跟寧小姐感情篤深,不願意回來了呢。”
感情篤深?
皇上笑道:“麟弟你是當真喜歡寧相的嫡女?怪不得當日向我求賜婚的旨意,朕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她認識的。”
邵麟說:“是宮宴上見過一麵,後來聽說寧小姐秀外慧中又才貌出眾,這才求了親事,多謝皇兄成全。”
皇上看著他的眼神很慈愛:“寧相是國之棟梁,這些年一直盡職盡責,想來他的女兒必然不會差,改天你帶她進宮謝恩,朕也看看。”
邵麟應下來,說改天一定來。
這時候,皇後笑道:“臣妾也想看看寧小姐,今日夙薇進宮還說起寧小姐十分調皮,故意激將她去買那幾千兩的首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