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學校位置偏，樹林平時更是沒什麼人來，所以馮曉燕才選擇這裏當接頭的地方。

　　聽到聲音的一瞬間，馮曉燕驚叫一聲，手電筒的光線很快照到臉上，她連忙起身，緊低著頭躲在一邊。

　　“孫知青？老何家的大閨女？”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楊秀姐姐的公公，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婦人，正是方才和楊秀姐妹在麥場聊天的。

　　幾人方才聽何麗娜說見有人在學校牆外鬼鬼祟祟的，想著一塊兒來看看，結果小偷沒抓著，竟然看見孫誌斌和馮曉燕在地上滾。

　　黑天半夜，孤男寡女，這麼隱蔽的地方，能說道的就多了，圍觀的幾個婦人頓時七嘴八舌，指指點點。

　　“傷風敗俗！一個知青，竟然在樹林子裏幹這種事，不要臉。”

　　“我早就說，就何老歪那把子人，能養出什麼好孩子來，呸！真給村裏丟人。”

　　“長得膀大腰圓的，還敢出來瞎勾搭，跟她那個死媽一個德行。”

　　馮曉燕的媽當初就是和她爸婚前搞大了肚子結婚的，加上為人十分刻薄，所以村裏人都不待見。

　　婦人嘴巴最毒，三言兩語，孫曉燕和孫誌斌都聽的臉上漲紅，瞪著眼睛解釋：“我隻是摔了，孫大哥扶了我一下！”

　　孫誌斌就更惡心了。

　　馮曉燕長得這幅樣子先不說，他可是一心想給何大力當女婿的，自然不想被人誤會。

　　“對對對，我就是恰好碰見馮家妹子，扶了一把。”

　　圍觀的也不是傻子，二人說完，立刻就有人嗤笑：“大晚上的，你倆來樹林子裏幹什麼？還不是幹哪點兒見不得人的事。”

　　馮曉燕臉上一紅，滿是羞憤。

　　眼看著這邊越來越熱鬧，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何麗娜這才姍姍來遲，跟著楊秀走了過來。

　　見到人群中央的馮曉燕，她驚訝道：“曉燕，你怎麼和孫哥......”

　　“娜娜！”孫誌斌走到她跟前，伸手就要拽人，“他們說我跟曉燕偷情，你來給我證明，我是來這裏找你的。”

　　楊秀雖然不待見何麗娜，可是未免事情傳到家裏自己挨罵，她隻能攔了一下，沒好氣道：“幹什麼呢？離我妹子遠點。”

　　“娜娜！我剛剛是跟你出來遛彎的，沒約過孫大哥，你說是吧！”馮曉燕也在一旁說道。

　　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何麗娜身上，可白嫩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碎花襯衣，臉上也是茫然無辜，“曉燕，咱們過了麥場，你不是說想起來馮大娘讓你回家，就先走了嗎？怎麼......跟孫大哥在一起啊。”

　　村裏人不是沒聽說何麗娜跟孫誌斌的事兒，隻是捕風捉影畢竟不如現在實實在在看到的，見何麗娜這樣，竟然有人覺得之前的事情也是馮曉燕賴給何麗娜的。

　　到了現在二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己是被何麗娜涮了。

　　“何麗娜，你什麼意思！”孫誌斌大叫。

　　一旁的馮曉燕表情猙獰，襯的原本不好看的臉更嚇可怖，“賤人！明明是你說要跟孫誌斌私奔的，竟然害我？”

　　何麗娜自然不會被嚇到，一臉好笑道：“我爹都說要給我好好相個人家了，他一向不喜歡知青，我怎麼會跟孫知青勾搭在一起呢？曉燕，你喜歡孫知青我理解，可也不能被抓了就怪在我身上啊。”

　　眾人紛紛覺得何麗娜說的有理，攔住正欲上前的馮曉燕和孫誌斌二人，一邊有人去叫了馮家二老。

　　事已至此，後續的事情已經不需要她再出麵了，何麗娜沒有看熱鬧的心思，跟楊秀說了一聲，自己就先回家了。

　　何家住的離學校比較遠，等何麗娜到家的時候，宋芳還不知道發生的事，正在大門口跟隔壁黃家的嬸子聊天。

　　見到何麗娜，黃嬸子笑著打招呼道：“四妮兒回來了。”

　　“怎麼就你自己回來了，曉燕呢？”

　　何麗娜把小樹林發生的事兒跟宋芳解釋了一遍，末了說道：“我也沒想到孫誌斌竟然跟曉燕有這麼檔子事兒。”

　　想到前兩天何麗娜對孫誌斌非嫁不可的架勢，宋芳也是滿臉後怕，起身拍了拍女兒的肩，“我看啊，這還是得分人，四妮兒就幹不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那是，你家的孩子啊，確實是個頂個的好。”

　　跟黃大嬸道別，宋芳帶著何麗娜進屋，隻剩倆人，她才鬆了口氣，“娘跟你說什麼來著，這孫誌斌就不是個好的，得虧是沒答應你們在一塊兒，要不往後想過好日子，難！”

　　“我知道娘心疼我，原先是女兒沒心沒肺，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人，往後肯定好好聽娘的話。”

　　她坐在床上，抱著宋芳的胳膊撒嬌，母女兩個說著悄悄話，氣氛倒是十分溫馨。

　　直到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何海洋都從隔壁村做活兒回來了，楊秀才興致勃勃的跟著同村去看熱鬧的結伴回來了。

　　“回來了？怎麼樣，老馮家的怎麼說？”是宋芳的聲音。

　　“自己閨女名聲都壞了，還能說啥啊，讓孫知青娶他們家馮曉燕呢，還說人家知青是城裏人，彩禮要的狠，結果你猜怎麼著，孫誌斌根本家裏就沒什麼人了，就剩一個姑姑姑父，人家自己還有倆兒子......”

　　何麗娜聽著楊秀的聲音，想到了上輩子跟孫誌斌私奔以後的生活。

　　她滿心以為自己到了城裏能過好日子，結果發現孫誌斌在城裏連個房子都沒有，跟他姑姑住了一陣子，家裏人多，自己被騷擾了幾次，受不了跟孫誌斌說出去住，結果孫誌斌大發雷霆，打了她一頓。

　　事後他表現的十分後悔道歉，何麗娜就原諒了他，可是人的本性永遠也改不了。

　　“現在老馮家算是竹籃子打水，啥也撈不著，得虧四妮兒跟那個孫誌斌有事兒......”

　　楊秀嘴裏沒把門兒的，宋芳不愛聽，訓了她幾句，外麵才慢慢安靜了。

　　何麗娜一晚上都在做噩夢，翻來覆去的夢見了上輩子的自己，孫誌斌，還有周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