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此事你不要再管,交給小叔去解決。”風玄以為琉璃是受了他連累。
墨染一愣,猜不透小叔要如何去解決。
對方是太子,喊打喊殺肯定不行。講道理,也沒人家嘴大。
但小叔的好意,她還是要領。她道,“小叔放心,我以後盡量避開太子。”她並不是怕事,隻是想讓關心她的人安心。
風玄點頭,見老夫人一臉疲倦,對著墨染道,“琉璃,我們走吧,讓你祖母也回房歇息。”
“是,祖母,琉璃告退。”
兩人離開歲月居,風玄在前頭帶路,墨染跟在身後。看著前頭那高大偉岸,鐵血肅殺的身影,她忽然幻想起風烈的樣子來。
風琉璃的記憶裏,並沒有風烈的形象。因為她在三歲那年,她爹就戰死在了邊關。
至於娘,她更是毫無記憶。
但她卻知道,這些年風玄帶領風家軍,雖然戰無不勝,卻支撐得太不容易。功高蓋主這四個字,放在任何一個大將身上都屢試不爽。
“小叔。”她道。
風玄停住,“怎麼了?”
“我有件東西要給你。”墨染一臉神秘,當先走在前頭帶路。
“好。”風玄遲疑了一下,冷俊的臉上,現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琉璃這孩子,有多久沒和他這麼親近了。
兩人來到風寂閣,見武伯等人全都站在院子裏。若他沒看錯,這些人在看到他之後,立時變得緊張戒備。
墨寶掙開紀姑姑的手,向墨染奔來。
“娘親親!小墨好想你!”
墨染心頭一軟,彎腰捏了捏他的小臉,感覺雖然才剛回來兩天,但墨寶好像長肉了。她指著風玄給他介紹,“墨寶,這是三外祖父。”
“見過三外祖父。””墨寶一邊打量風玄,一邊乖乖喊人。
“好孩子。”風玄伸手輕撫了一下墨寶頭頂。
小墨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抬起頭來崇拜的看著風玄,“小墨聽說三外祖父是個大將軍,保家衛國,是個好人。小墨也要快點長大,好和三外祖父一樣當個好人。”
“臭小子,嘴巴這麼甜。”風玄越看這個小家夥越喜歡,忍不住抱起墨寶,讓他騎到自己脖梗上。
做完這個動作,他自己都是一僵。
黑著臉放下墨寶,對著墨染道,“不是說要送我東西嗎?在哪?”
墨染看向武伯,問道,“檀木匣子呢?”
“在書房。”武伯忙不迭的回答。同時心裏一鬆,看來小姐是準備告訴將軍了。要不然這十萬兩,讓他有種燙手山芋的感覺。
風玄一愣,風寂閣什麼時候還有書房了?
他這個侄女他最清楚,最反感的事情就是讀書。
墨染讓大家散了,帶著風玄進了書房。書房是武伯等人回來後,幫她布置的。
裏麵清幽簡潔,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墨染從書桌裏麵拿出檀木匣子,遞到他手上,“小叔,這是我從獨孤源手裏敲詐來的,現在送給你。”
風玄一臉好奇,趕緊打開匣子看看裏麵裝的什麼。
當他看到裏麵全是貨真價實的銀票時,立刻變得不淡定了。有些呼吸不暢的問道,“琉璃,你說這些都是從太子手裏得到的?”這些銀票可不是小數目。
“是,我掌握了他一個秘密,這是他給我的封口費十萬兩。”墨染說得平靜,“小叔你敢要嗎?”
風玄合上匣子,注視著站在他麵前的少女。
少女臉上青澀未褪,五官精致,如花如月,青色衣裙襯得她更顯高挑挺拔。她站在那裏,平靜如水,卻不難發現,在漆黑如淵的眸子裏,藏著一縷暗芒。
“我敢,但我卻不能要。”風玄將匣子送過來,想還給墨染。
十萬兩啊,對他的誘惑可是非常之大。要是有了這十萬兩,他就可以用這銀子,去給死去將士發放撫恤金。或者采購一批精良的兵器,去武裝風家軍。再或者......
總之,這十萬兩,他有很多種辦法應用。但他卻不能要,他不想因為這十萬兩,將琉璃置於危險當中。
墨染遲疑了一下,伸手利落的接過來,“好,就當我沒說。”
“琉璃,小叔不問你知道了太子什麼秘密,但小叔信得過你,知道這十萬兩,你有留下的理由。”風玄心疼的看著墨染。既然太子想殺琉璃,那有沒有這十萬兩銀子,太子與他風家,都不能再化幹戈為玉帛。
他心裏已經有了計較,若琉璃執意留下銀子,那他以後就得派人貼身保護她。
誓要護她周全!
風家的孩子,他一個也不能放棄!
墨染臉上溢出絲絲笑意,她還以為小叔會說這銀子,你得給太子還回去。
“小叔,這銀子,我是絕不會還回去的。你要,就拿去發展風家軍,若是不要,我就留著慢慢敗家。”十萬兩啊,她可以花好久,還可以發展自己的事業。
到了她嘴裏的東西,沒有吐出去的道理!
之所以對風玄說了實話,是她從原主的記憶裏,知道了朝廷正在削減風家軍的軍餉。
此時京城春.光正明媚,一片現世安好,可邊關卻風雪漫天,艱苦異常。那些將士們,吃不飽穿不暖,餓得麵黃肌瘦,卻仍堅強的挺直脊梁骨,誓死鎮守邊關。
“琉璃,小叔不能要!”風玄大步向外走去。
看著他離開,墨染自嘲的輕笑。
真是個傻子,白花花的銀子,都要往外推。
“武伯!”她喊。
武伯大步進來,拱手道,“小姐?”
墨染看著手上的檀木匣子,“武伯,這十萬兩銀子你拿去,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去采購物資,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風家軍手裏。切記,保密!”
武伯一愣,急忙道,“小姐放心,老武一定不辱使命。”
雖然他心裏正在奇怪,為何此事風玄將軍不親自去辦。但還是領命,拿了銀票往出走。
墨染目送他離開,她相信武伯一定和父親舊部有聯係,這件事難不住他。
人都走了,墨染心裏忽然一空。
腦子裏響起墨延卿的話,他說墨染死了,還說墨家不能沒有嫡女。
在他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失去女兒的悲傷。似乎她的死,再自然不過。她前腳剛死,後腳他就將墨韻推上嫡女之位。
他是不是等那一日,等了太久?
他怎麼可以......如此狠心!
悲傷翻湧而來,她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