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莫不是忘了,我與寧府千金早已喜結連理,天地為證,月日做媒,高堂聚在,人皆可知。”
“而閣下卻是深夜之中私自溜進寧府之內,來聽牆角,現在更是口吐狂言,若是讓人聽去不知會被傳成什麼樣子呢?”
蘇落的話帶著淡淡的嘲諷,緩緩的走下台階。
“寧府一向以家風甚嚴而聞名於世,閣下認為,今日的事情若是傳到寧老爺子的耳中,引起什麼樣的後果?”
來人曆了顏色,恨聲說道:“蘇公子難道隻會利用,寧老爺子的威壓來壓人嗎?”
蘇落抬頭,看向天邊滿月。淡淡地說道:“君子坦蕩蕩 小人長戚戚。當伏仰不愧於天地之時,閣下何須如此畏人。”
不遠處燈火遊動,蘇落揣測應該是來找麵前之人的。否則,誰會在夜半之時特地跑到柴房來。
蘇落雙手環胸,依門而立。雙眸中閃過淡淡笑意,他倒要看看寧府之人會如此解釋今夜之事。
寧楓趕到之時便看到這樣一幕,雙眸微眸,後發先至。
“蘇落,沈公子怎麼會在你這邊?可是對沈公子做了什麼不敬的事情。”
蘇落眼角眉梢皆是霜寒,淡淡的說道:“蘇落兩耳不聞窗外事,又怎會知曉沈公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莫非…”蘇落話音一轉,語氣異常的柔和。
“沈公子有何指教?若真如此,真是勞煩公子夜半之時還特來相告。”
蘇落眼底的戲虐,讓沈知鴻火冒三丈。
此刻卻也隻能隱下所有忿恨,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寧府庭院深深,在下初來乍到,夜幕低垂不慎誤闖此處,驚擾寧府嬌客讀書,再是罪過。”
“不過…”沈知鴻話鋒一轉,眉眼之中盡是戲謔。
“寧府嬌客竟然住在如此簡陋的柴房,實在讓人疑惑?”
寧楓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若說對於蘇落的真實態度,定會引來譏諷。
再怎麼看不上蘇落,隻要還和他的妹妹綁在一起,他就不能在外人麵前詆毀他。
蘇落情深淡淡,低沉的聲音如同清泉石上,清澈悅耳。
“蘇落縱使成婚,也一刻不敢忘懷鴻鵠之誌。”
幽幽一歎,複又說道:“我妻體諒我拳拳赤子之心,特意準備漏風柴房一間,讓我臥薪嘗膽,懸梁刺股,早日達成所願。莫在風月之中墮落,成為人人恥笑的廢物。”
聞言,沈知鴻唇邊勾起一抹譏誚,眼底寫滿不屑。
“寒門貴子,真當是吾輩楷模,要是世人皆如蘇公子這般,一定國泰民安。”
貴族大抵都是看不上寒門出生的學子,更何況是入贅道寧府“連年落地”的蘇落。
蘇落雙眼微眯,這個世界已經由貴族書寫了上百的曆史,是該開啟由平民書寫單書的時刻了。
“確實是比某些長在深閨這中,養於婦人之手。隻懂在躺在功德簿上,屍位素餐的人要好得多吧。”
沈知鴻神色一凜,怒目而視。“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還請沈公子你不要對號入座。”
說罷,轉頭看向一旁的寧楓,做了一揖。
“既無事,蘇落便回去溫習了。”聲落,轉身走到無內,還不忘將那扇漏風的們給關了起來。
沈知鴻看向寧楓的眼中帶著一絲溫怒,緩緩的開口說道。
“這便是寧兄口中的廢物?”
“…”寧楓無聲以對,他現在都在懷疑這個蘇落是他人喬裝而成的。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
柴房內傳來朗朗佳句,聞者無不驚疑。
沈知鴻十指緊握成拳,眉目中蘊含濃濃慍色。
京城之中誰人不知,他沈小侯爺獨愛一枝花,為了寧府女娉婷,傾盡心力。
可惜寧暖暖對他從來都是不假辭色,不曾給過一點希望。
雖然寧暖暖一直強調和蘇落已有婚約,但位高權重的沈小侯爺又怎麼可能,會把個落魄的蘇落放在心間。
直到昨日,寧暖暖作為新人和蘇落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才讓他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
今日便急急的跑來寧府坐客,卻在下人的口中得知,昨日二人根本就沒有圓房。
這讓沈知鴻那顆猶如死灰一般的心在此複燃了起來,這一次不管怎麼樣,他都要把寧暖暖重新爭取回來。
誰知這蘇落竟然是一個如此難纏的人物,沈知鴻眼中閃過恨意,看來要好好籌謀一番才行。
次日,寅時。
天剛破曉,晨曦的光輻照大地,為人間送來一縷柔馨。
蘇落站起身來,揉了揉僵持一夜的手腕。
掩了手中書卷,推門走出樓房的柴房。
寧府花園內。
“寧落雪,你為什麼要幫著他們?”
寧落雪轉過頭看著身後的人,一雙眼眸寫滿了無辜。
“所以,哥哥究竟想要些什麼呢?”
那人的唇角掛著一抹陰狠的笑,神情自然地說道:“我要這寧府,給我家冤死的亡魂陪葬。”
寧落雪微微一笑,靠近那人懷中。
話語聲柔的說道:“落雪幫著的人,從來隻有哥哥。隻是哥哥太過操之過急,自己先亂了分寸這可是大忌。”
微微一頓,淡淡的說道:“哥哥放心好了,隻要落雪還在,就絕對會達成哥哥的所願。”
那人一手搭在了寧落雪的肩膀上,放柔的語氣。
“我知落雪一定會完成我的心願,隻是…”
寧落雪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摁住男人的嘴唇,微微搖頭。
“哥哥無需擔憂,還有落雪在呢。”
男人微微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將頭靠在寧落雪的肩膀上,仿佛隻有此刻才能解下肩膀上的千斤重擔。
假山後,蘇落將一切盡收眼底。
看來這寧府之中也是靜水流深,並不如表麵上看的那樣的和平。
朱門之下的貴族,看似華貴典雅,內地的啊臢又有誰人知曉。
亂世浮華沉浮,官場權力傾紮,又有幾個可以獨善其身。
看著寧落雪和那男人離開,蘇落頓了一下,原路返回。
有些事情,在沒有證據之前,隻能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