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日已經動用了靈醫術救小蓉兒,孟妧下午不能替自家父親醫治了,便改為按摩。
得知自家女兒買了人回來,趙氏當然要詢問一番,聽說那洪升居然要賣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而且還是要賣給一個禽獸不如的老東西,頓時怒了。
“妧兒畢竟還小,心地善良,若換作我,不僅一個銅板不給,還要把那混蛋痛打一頓,攆出京城去。”趙氏大聲說道。
“母親,女兒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給那些人把柄來找咱們麻煩,那樣一個畜生咱們無需顧忌什麼,可就怕有人在背後給他撐腰,唆使他前來鬧事,如今......老夫人和三叔那邊盯的緊呢,所以便按規矩辦了,給了銀子立了契約,名正言順。”孟妧笑著說道。
孟慶達聽了之後一臉欣慰道:“還是妧兒想的周到,夫人可得向女兒好好學學。”
趙氏聽了之後白了他一眼:“你從前不是說,最喜歡我這樣的直性子?放我事事放手去做,出了岔子替我擔著嗎?今日倒覺得女兒比我好了。”
孟慶達聞言愕然。
自己誇讚女兒,夫人也要生氣?
孟妧見自家父親一臉吃憋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時辰不早了,女兒去給父親煮藥膳。”孟妧笑道。
“我與你一塊去。”趙氏連忙說道。
“夫人不是說要陪我一起畫畫嗎?”孟慶達一臉討好道。
“誰要陪你畫畫?我忙,不得空。”趙氏瞪了他一眼,快步出去了。
“你母親真是愈發小氣了。”孟慶達望著女兒,滿臉笑意道。
孟妧點了點頭。
母親的確越來越小氣了,不過比起她從前小心翼翼伺候父親的樣子,顯然是如今更好,因為這代表著父親身子一天天康複,母親心情越發好了,不然哪裏舍得和父親生氣啊。
而且......未必是真的生氣,不過逗逗父親罷了。
這樣的日子才有生氣,才有希望。
因為識破孟妧身份,得知孟妧會醫術的人隻有太孫齊昊與宣平侯世子陳慕凡,所以此事並未傳揚開來。
國公府那邊更是不曾聽聞。
孟妧這次出門買的藥材足夠用很久,所以便在這別院裏一心一意替自家父親醫治。
轉眼便進入了二月,天氣愈發暖和起來,京郊風景如畫,美不勝收。
這一日,孟慶達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舒適,便帶著妻子和女兒出門踏青了。
京郊有一處梨花林,種了上百畝梨樹,如今花開得正好,引來無數人賞花。
孟慶達本不喜熱鬧,加之一年多沒有出門,便低調行事,命人找了一處靠近小溪的僻靜地兒,那裏既可以賞花,又可以垂釣,還沒有旁人打攪,著實是個好地方。
因為有護衛先行開路,除去攔路的樹枝和雜草,所以他們很快便到了地方。
孟慶達帶著趙氏在溪邊垂釣,孟妧則帶著身邊的人去采摘野菜。
小溪清澈無比,水淺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魚兒和螃蟹。
水邊有不少野菜,涼拌最是香甜。
“小姐,諸位姑娘,奴婢去采摘吧,你們歇著便是,萬不可靠近水邊,仔細臟了你們的衣裳。”倩娘衝了過來,自告奮勇去采摘野菜。
小蓉兒則在一旁摘野花玩。
她尚不到三歲,跑起來的時候並不快,加之草地坑凹不平,所以有些搖搖晃晃,瞧著特別可愛。
“蓉兒,你慢點跑。”孟妧笑著說道。
“是,小姐。”小蓉兒奶聲奶氣的回道。
孟妧不放心,讓玉絕跟著她。
經過半個多月的調理,倩娘和蓉兒早已不是當初那麵黃肌瘦、落魄無比的樣子了。
倩娘長得美,蓉兒隨她,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睫毛撲閃撲閃的,真的很好看,加之乖巧可愛,特別招人喜歡。
別說孟妧院子裏的人了,就是她家父親和母親也喜歡這孩子,母親還特意讓人鑄了一個長命金鎖給孩子戴著,背麵刻了孩子的生辰八字。
“蓉兒別摘花了,過來吃糕點。”月華笑著招呼孩子。
“小姐,奴婢去幫倩娘摘野菜。”雲代一邊說著,一邊跑去幫忙了。
玉絕則帶著蓉兒玩,就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爛漫。
這兩丫頭的傷已經好了,前兩日便回到了孟妧身邊伺候,今日也跟著出來踏青了。
雲代一開始還老老實實的跟著倩娘采摘野菜,後麵索性把裙子提起來打了個結,挽起褲腿去溪水較淺的地方撈魚和螃蟹了。
這丫頭懂武功、膽子大力氣也大,所以孟妧也不擔心她。
老老實實圍住四周的親衛們見那丫頭搬起一塊一塊大石頭撈螃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在旁人眼裏,這丫頭的行為大概是離經叛道的,可孟妧卻覺得好玩。
“小姐不許去。”玉絕抱著蓉兒過來,嘟嚷著說道。
“咱們都是小姐的丫鬟,是要伺候小姐一輩子的,我們不必嫁人,露個胳膊腿的,也不在意旁人說什麼,可小姐不行,小姐若是卷起褲腿下去摸魚,旁人知道,那豈不是天都要塌下來了?”玉絕拉著孟妧的袖子,低聲說道。
“好好好,我不去。”孟妧連忙說道。
之前她隻是與荷風、月華相處,荷風穩重,月華精明,事事讓她省心。
可等玉絕和雲代傷好之後回屋來伺候,孟妧才體會到了什麼是麻煩。
玉絕這丫頭鬼點子多,還是個話嘮,有時候聽這丫頭說話,覺得熱熱鬧鬧很有生氣,有時候聽她嘮叨,又覺得甚是折磨人。
玉絕又在自家主子跟前哆嗦了一大堆,見主子真的沒有要下水的意思,總算放心了,又抱著孩子玩兒去了。
“這丫頭,也就主子護著她,一味的容著她,若是換了旁的主子,可有她受的。”荷風笑著說道。
孟妧聞言笑了。
既然身邊有這樣忠心耿耿,又喜歡勸說主子的丫頭,從前的孟妧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居然會迷上齊珩呢?
他她想著,耳邊卻傳來了父親的聲音。“
“妧兒,快來,父親釣了一條大魚,一會兒命護衛們給你烤了吃。”
孟妧聞言趕緊過去,便見到父親那魚鉤子上正掛著一條大草魚呢。
“我方才釣了兩條鯽魚,正好用來燉湯喝。”趙氏笑著說道。
“好,等會兒女兒便讓人拾掇出來。”孟妧笑著點頭。
他們今日可是帶著廚娘出來的。
“妧兒,父親覺著今日身子格外鬆快,經脈通暢,可否開始練武了?”孟慶達小心翼翼問道。
他這舊傷可是女兒給他一天天調理好的,女兒之前說了,要一個月才能完全康複,如今過去了二十來天,他卻覺得自己已然好了,想開始練武了。
“父親,您雖看似好了,實際還有隱患未除,為了防止以後舊傷複發,還得再將養十來日,不過從今日起,父親可以開始打坐練功,慢慢恢複內力了,可舞刀弄槍是萬萬不可的,而且,打坐練功的時辰也不能長,一開始最多一刻鐘,得循序漸進。”孟妧笑著說道。
“好。”孟慶達聞言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攏嘴。
一旁的親衛們見了,也個個麵露喜色。
這些日子,他們可是看著自家國公爺一天天好起來的,而這一切都是大小姐的功勞。
他們這位大小姐以前雖不靠譜,但如今可厲害著呢。
之前國公爺讓他們效忠孟妧時,他們雖然心中不服,但也依舊恭恭敬敬,如今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屬下去烤魚。”林海昌自告奮勇道。
“去吧。”孟慶達笑著點頭,然後轉過頭望著女兒:“妧兒,等父親身子完全康複後,就帶著你進宮謝恩。”
孟妧聞言頷首,皇帝下旨封她為縣主,又給了那麼多賞賜,雖然有替瑞王彌補她的意思,也有安撫父親的意思,但還是得去謝恩的。
畢竟,她收了瑞王那麼多退婚禮,皇帝給的這一切都是額外的。
但孟妧心裏也有些膈應,畢竟......自己上一世家破人亡,雖然是被太子和太孫害的,可沒有皇帝的授意,他們敢這麼做嗎?
“我聽說府上正在準備孩子的滿月宴,遍請京中的達官貴胄。”趙氏撇了撇嘴道。
“父親,我們就在孟懷榮滿月宴那日進宮謝恩吧,到那時父親也完全康複了,從宮裏出來後,咱們一家三口回府吃滿月宴去,得向老夫人和三叔一家子賀喜才是。”孟妧笑著說道。
“好。”孟慶達笑著頷首。
他哪裏不知道自家女兒是要回去打臉了。
雖說有點兒幼稚,可連他都覺得迫不及待呢。
“還有十日呢。”趙氏笑道:“今兒個回去我要把我新做的那套衣裳,還有最好的頭麵首飾找出來,還有夫君你,我也命人給你做了一聲華貴的新衣,賀喜嘛,自然要隆重一些。”
孟妧望著自家母親笑容滿麵的樣子,忍不住想笑。
母親也很調皮呢!
隻不過,一想到要進宮,她臉色微微一沉。
也許皇帝才是幕後黑手。
當然了,那時候皇帝很老了,身子也不好,朝中大事兒太子和太孫做主的時候多,也許真的和皇帝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