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清慌忙回到床上,做出一副才將被叫醒的困倦模樣低低開口:“何事?”
一個小丫鬟恭順的走進房門,行了一禮才衝她低低開口:“大夫人請您去前廳呢,老爺和老太太也在,說是有要事和您商量。”
“知道了。”
鐘毓清點了點頭從床上坐起,那丫鬟連忙走上來伺候她洗漱,待綰發時,似乎是梳子不小心纏住了她的發。
鐘毓清後腦一疼,緊緊蹙了蹙眉,就看見那小丫鬟慌忙跪下:“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大小姐不要打殺奴婢!”
怎麼又是這句話,這原主真是......
鐘毓清想起原主那動不動便將奴婢仆人拖下去打板子的斑斑劣跡,不由得歎了口氣溫聲開口:“起來吧,你又不是故意的,還是快些梳妝,那些珠玉首飾不必弄了,隻簡簡單單就好,莫要讓爹和祖母等急了。”
那小丫鬟愣了半晌,才趕忙從地上站起來,顫巍巍的拿起梳子為她綰發,心中卻莫名覺得這位跋扈的大小姐,似乎同先前大大不同。
鐘毓清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歎了口氣,平心而論,原主這臉長得並不差勁,雖然臉上堆著些肉,卻看得出五官底子極好,真真是暴飲暴食不可取。
她起身從椅子上坐起,緩步走向前廳,便看見她祖母和父親坐在廳前,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坐在下首,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冷凝。
“清兒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老夫人一見她過來,臉上立時間掛起了和悅的笑,鐘毓清福了一福,恭聲道:“讓祖母擔心了,清兒已經大好了。”
她看著坐在廳下那婦人,便知道這應該是鐘婉靈的母親,府中那位遲遲沒能扶正的大夫人陸氏,隻是衝她點了點頭,便走向了祖母旁邊的那個座位。
陸氏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戲謔的寒芒,鐘毓清心下覺得不對,剛一坐下,那看似頗為結實的太師椅竟驟然散開,將她摔了個七葷八素。
“清兒,清兒可曾摔著!快將大小姐扶起來!”
鐘毓清腦子還有點懵,便聽見大夫人狀似關懷的開口:“大小姐可還好......這好端端的,怎麼將椅子坐塌了,真是......”
她等著鐘毓清惱羞成怒,卻不想鐘毓清被仆人攙扶起來之後,隻是一臉痛楚的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是呢,大夫人當家須得留心這些事情,這椅子若是不結實,便該及時更換,摔著我倒是無事,若是摔著祖母或者旁的貴客,大夫人這掌家的人,可脫不得幹係。”
陸氏張了張嘴,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平日裏這鐘毓清聽不得半點旁人說她胖的話,便是無心說起,她也是要大發脾氣的,怎麼今天她故意使伎害她出醜,她竟會如此淡然,還將事情推到了她身上?
鐘毓清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的看向陸氏:“若是大夫人不會掌家,我倒是也可以幫幫您,不然別人......還當我平南侯府連一張好椅子都沒有呢。”
“侯爺,老太太,是......是妾身沒注意。”
陸氏看著老夫人和鐘振山有些不虞的目光,拳頭不由得微微握緊,過來片刻才訕笑著開口:“清兒,娘給你賠不是了,先前你妹妹不懂事,娘也已經教訓過她了......”
“娘?我娘她早在我幼時便西去了啊,難道是爹爹打算將大夫人扶正了?”
鐘毓清故作茫然的看向鐘振山:“這等喜事,怎麼也不告訴孩兒?不過大夫人的出身......若是扶正了她,孩兒今後,恐怕會被夫家嫌棄呢。”
陸氏的臉色頓時間更為僵硬,她出身奴籍,本就是青樓裏的花魁,雖是賣藝不賣身,卻也落了許多話柄,這鐘毓清竟敢戳她的痛處!
“陸氏,你在府中這麼多年,還沒學會規矩?”
老夫人看向鐘毓清的眼神立時間帶了些疑惑和讚賞,許久才神色平淡的端起茶杯:“清兒是嫡女,你一個侍妾,怎麼能自稱她的母親?”
陸氏的臉立時間又紅又白,鐘振山低咳一聲才開口:“罷了,下次注意便是,清兒,為父叫你來,是想同你說一件事......昨日,陛下下懿旨,說要將你嫁給攝政王殿下。”
攝政王?
鐘毓清眯了眯眼,原主的記憶中對攝政王的印象倒是頗為模糊,似乎隻知道這男人喜怒無常,嗜血成性,但卻權勢滔天,這大梁朝,明麵上是皇帝的天下,實則確實被那位攝政王牢牢掌控。
她心中有些不解,因而也沒有貿然回話,隻是看著鐘振山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陸氏看鐘振山半晌不說話,心裏有些焦急,咬了咬牙開口道:“清兒,那攝政王裴翎珩,著實不能算什麼良配,聽說他才不過二十有餘,院中的姬妾,便已經有十幾房了,你從小便是在家嬌養的,嫁到這般複雜的夫家,今後若是受了委屈,誰能照應得了你呢?”
“大夫人的意思是?”
鐘毓清挑了挑眉看向陸氏,陸氏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下強自擠出一副笑意開口道:“我昨夜和你父親商量過,不如將這樁婚事讓給你妹妹,由她替你嫁給那攝政王,過些日子,再讓你父親為你尋個好夫家,如何?”
老夫人緊緊擰了擰眉看了兒子一眼,那攝政王聽說確實是個眼光極高的人,恐怕是待不得她的清兒的。
那人性子又暴戾,雖然身份高,但卻不能算是清兒的良配,讓庶女嫁過去......卻也不是什麼壞事。
鐘毓清皺了皺眉,心下不由得暗自冷笑。
她倒也不希望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受這般的蹉跎,但若就這麼便宜了鐘婉靈,這生意可就虧大發了。
“倒不是清兒不讓......隻是若是妹妹替我嫁過去,旁人該如何看待我呢?”
她擰著手中的帕子,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清兒倒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隻是我弱女子,又沒有什麼傍身的東西,若是今後遭了夫家的欺負......”
鐘毓清本是打了借機要些好處,最好是能弄個鋪子來玩玩,卻沒想到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高呼:“侯爺,攝政王殿下求見,說是,說是來給大小姐下聘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