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柳梢上,流螢點翠幔。
晚飯前,柳兒和芙蓉正為小鵠梳妝更衣,畢竟要正式見王爺,盡管小鵠說不必,可還是不得不任由這兩個婢女為其塗脂抹粉。
此時,小鵠心裏很是忐忑不安,問道:
“芙蓉,你鼻子一向是特靈的,方才在皇姐廂房,你是否在其衣物以及其他物件上聞到特別濃烈的香味?”
芙蓉道:
“娘娘你這可問倒奴婢了。大公主的衣衫全都是用特製的花香熏過,哪可能沒有香味?不過,要說特別濃烈,似乎沒有。”
“那…有沒有一丁點的麝香之類的?”
聞言,柳兒一驚:
“麝香?娘娘,大公主的衣物怎麼會有此物?這可是對女子生育大大不利,對孕婦更是有害…”
她可是自小就跟在皇後身邊長大的,宮中女人有那些避諱她自然清楚得很。
小鵠喃喃道:
“未必…我也隻是猜測。”
芙蓉說道:
“羌國可是盛產麝香,奴婢也曾接觸過,對那味兒相當熟悉。不過大公主身上並無此香,半點都沒有”
小鵠道:
“也是,如果皇姐有吸納進體內,關大夫應該也能把得出來,可他一直說皇姐身子很好,那就是沒有了…對了,柳兒,你知道西土那位翊王可有什麼側室?”
柳兒想了想回答:
“據奴婢所知,翊王是個情種,他和仙逝的老翊王一樣,都是隻娶了一位正妻。”
小鵠追問:
“那麼,兄弟妯娌呢?多嗎?關係如何?”
柳兒懵了:
“這個…奴婢倒不清楚。”
“你嘗試從蝶兒那邊探問一下,還包括皇姐的日常起居,越詳細越好。”
“奴婢明白,不過…這是為何呢?”
柳兒深知王妃從不幹多餘之事,沒必要也不會讓自己去打聽。
小鵠敞開了心裏的憂慮:
“翊王乃一方之王,自然樹敵不少。我雖沒見過翊王,但此人年紀輕輕就能坐穩郡王的位置而統領西土那麼多年,也絕不是任人魚肉的角色。所以,那些人若明著對翊王下手,絕無勝算,還不如對他身邊的人下手更容易。而黛玥皇姐並非外表那般高傲蠻橫,她其實是個心善單純的人,心無城府,對周邊的人也可無芥蒂之心,自己被盯上了也毫無知覺。而翊王的子嗣是關乎西土郡王之位,難免有些有心人會在平日裏費盡心思阻止皇姐懷上孩子。”
柳兒低呼道:
“娘娘意思是西土那邊…”
小鵠淡笑道:
“黛玥皇姐嫁到西土五年,都沒能懷上,而回來這邊就有了,這種絕不是巧合那麼簡單。而且作為賀禮而送上一院子的紅花夾竹桃,送禮的人絕沒安好心。曆來涉及權勢的地方,背後蠢蠢欲動的大有人在。為了皇姐的安全,我想確認一下。”
芙蓉頓然大悟,輕聲道:
“奴婢現下明白了,娘娘您方才在公主廂房說了想讓大公主長住下來陪伴左右的話,就是為了此番用意。”
小鵠淡淡說道:
“雖不清楚皇姐為何離家出走,卻到現在已有好幾個月,當初該生的氣應該也該消了,我就擔心她此刻會為了腹中孩子而想回去自己夫君那裏。在弄清楚西土那邊形勢前,黛玥皇姐還是留在這裏比較好。我隻有像那樣說,跟她靠點近乎,才能顯得我是對她一見如故,她信不信倒不重要,重點是她對我上了心,即便想著隻是留下來多觀察我,也無所謂。過些時日便是皇後娘娘的生辰,我始終是新嫁來的媳婦,她橫豎也會認為在那樣的場合,我是要依仗著她,她自然會為了我多留些日子。”
柳兒怔住了:
“娘娘,您跟大公主都沒處幾日,卻為她想了那麼多?”
小鵠微微笑了笑:
“這跟相處時間長短有什麼關係?可是關乎人命,不想也得想,總不能讓皇姐白白段送了兩條命吧。更何況,身在皇家的人活著的一輩子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終身大事也握在天子手中,如果連自己的一條命都枉送給別人,就太可憐了。”
一名小婢女進來稟報:
“稟娘娘,晚餐已備好,王爺已在正廳候著。”
小鵠站了起來,微微笑道:
“好,本王妃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