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報，六百裏加急，闖賊勢眾，幾天之間連破數城，日前大同守將唐通已經不戰而降，獻城投敵了。闖賊占據潼關，不肖三日就能抵達京師。

陛下，京師之地，已經再無天險可守，大明江山危已！”

龍坐之上的崇禎被這戰報驚得渾身顫抖，上好的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這......這怎麼可能，闖賊竟然這麼快就攻到潼關了！”

“該死的唐通，枉朕這麼信任他，將天險要地交給他守衛，他竟然不戰而降，當真該殺，該誅他九族。”

剛剛當上內閣首輔沒幾天的魏藻德臉色也同樣慘白，雖然也被這個消息給驚得幾乎站不穩，但他還是盡到了一個首輔該有的責任。

“陛下，如今之際，應當盡快想辦法退敵，急招遼東兵馬馳援京師，晚點恐怕就要來不及了。”

“對對對，馬上擬旨，加封吳三桂平西伯，命他即刻率軍馳援京師，不可怠慢！”

這道旨意完成，他還感覺不妥，就連續發了數道旨意，各種爵位不要錢似的扔出去，號召天下所有將軍進京勤王。

一道道旨意，像是雪片一樣，從京城出發，用八百裏加急送往全國各地。

然而李自成自打出兵以來就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他手下一半的兵力布防在山東河南一線，南京附近的兵馬想要馳援京師，非要和幾十萬大順軍死磕一場不可。

不管是擁兵幾十萬左良玉，還是偏安一隅的南京諸位將軍，雖然有心勤王，卻也有心無力，且各有各的算盤，基本上都是按兵不動。

算來算去，整個大明能來得及救援京師的，唯有距離京師不足五百裏的遼東吳三桂了。

然而，此時的吳三桂，早就對崇禎的大明王朝失去了信心，尤其是最近這幾年，崇禎撥給遼東的軍餉最多的時候也不過百萬，少的時候隻有幾萬兩。

這點錢，連買戰馬的飼料都不夠，怎麼可能養活的了他手下那十幾萬大明最精銳的將士呢。

這些兵馬完全是他一個人，靠著寧遠等地的封地在苦苦支撐。

此時他知道，隻要自己的大軍一旦開拔，寧遠這座孤城就會徹底成為後金的囊中物。

這一去就等於是將自己辛苦經營的地盤徹底拋棄，就算他自己願意，那些已經在寧遠安家的兄弟們也未必願意。

再加上李自成號稱擁兵百萬，聲勢浩大，他縱然擁有幾萬精銳騎兵，麵對對麵的人山人海心裏也是沒什麼底氣的。

不久前，他剛剛接到了自己親舅舅，已經投降後金的祖大壽來信。

信中明裏暗裏都透露著，皇太極對自己的看中，他也是猶豫不決。

他的人生已經走到了岔路口。

到底是不顧一切去馳援京師，還是投降後金當個賣國賊，甚至是屈從李自成混個封妻蔭子的王侯當當，都讓他徹夜難眠，一時間難以做出抉擇。

在受到崇禎詔令之後，他雖然馬上就開拔了，可行軍速度奇慢無比，走了足足三天，也不過堪堪到達山海關而已。

李自成攻破潼關，不日就要抵達京師的消息，就算隱瞞也瞞不住，一時間整個京城亂成一團，到處都是拖家帶口準備遠走他鄉避難的百姓。

然而，為了防止敵軍的奸細混入城中，崇禎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關閉了九門，派出禁軍嚴密看守。

城門前堆滿了想要出城逃難的百姓，可不管他們怎麼哭嚎，大門卻始終緊閉。

“聖上有令，從即日起，全城軍民當嚴陣以待，共抗賊兵。

如有趁亂鬧事者，殺無赦！有強闖九門者，殺無赦！”

別看這些穿的光鮮亮麗甲胄的禁軍，對敵時沒啥本事，也沒有和敵人戰鬥的經驗，但是嚇唬起這些平頭百姓來，倒是威風凜凜，長矛大刀一晃，就嚇得想要逃難的百姓，連連後退，不敢再往前一步。

城門出不去，他們隻能各自回家，緊閉大門不出。

城中物價急速飛漲，前一天還隻有二兩銀子一旦的米，這才半天不到，就已經漲到了十幾兩銀子一旦，那些沒什麼儲備，吃光了存米的百姓，更是惶恐，不惜賣房子賣地，隻為了買到點米麵，不至於立馬餓死。

王俊的王氏商行在兩天前就關板歇業了，為了將最後一點存貨賣出去，他甚至無恥的打出了清倉大甩賣的廣告詞。

所有商品清倉大甩賣，最低三折，甚至一折甩賣。

沒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十家店幾乎全都在一天之內，銷售一空，賣的幹幹淨淨。

戰報一傳來，王俊和他手下的眾人，頓時消失不見，各自隱藏在事先準備好的宅院中。

“少主，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地道已經打通，要不咱們還是趕緊撤吧。”

王俊目光深沉的搖了搖頭道，

“現在還不能走，我們還有最後一件是沒有辦！”

“當家的，到底什麼事啊，難不成比咱們兄弟的性命還重要。”

王俊白了急性子的焦卞一眼，冷哼道，

“你懂什麼，越是危急時刻，越是有機可乘，不趁這個時候多撈點好處，保管你後悔一輩子。”

眾人不解，

“當家的，咱們已經快將京城世麵上的之前的東西，都給買空了，騾馬牛羊更是買了幾千頭，整個京城都已經快被咱們給掏空了，還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咱們冒險的？”

王俊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紫禁城。

神秘兮兮的說道，

“怎麼沒有，這京城最值錢，最有價值的東西，不就在那邊嗎！”

就在王俊等人還在研究，到底該怎麼把京城剩餘價值給玩出花來的身後，皇宮中的崇禎仿佛熱鍋上的螞蟻，衝著王承恩吼個不停。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找不到人了，王卿那麼大一個活人，怎麼可能說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呢。”

“陛下贖罪，自打昨晚上見過王侍郎之後，老奴是裏裏外外都找遍了，怎麼也找不到王侍郎的蹤影。

老奴估計，他可能在收到闖賊破關的消息之後，連夜逃走了。”

“不，朕不信，你再去派人給朕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手裏可是還有賣官得來的一千萬兩銀子呢，那可是救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