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爭奪第一（中）

閻森的笛聲幽怨淒迷，嘈嘈如急雨，切切如私語，兒女情長，盡付其中。

項野為之淪陷。

然而小九似乎很喜歡這種曲調，正藏在他懷裏，眯縫著眼，豎起耳朵細細聆聽。

突然閻森緩緩邁步，如同幽靈，朝項野走來。

小九馬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敵意和危險，渾身一抖，就想從項野懷裏衝出去，教訓外麵那個大壞蛋一頓，卻又想到了之前項野的話：“小九，你體質非常，沒有我的許可，千萬不要在人前露麵，千萬不要亂叫，以免引起別人懷疑，對你不利。”

小九忙在項野懷裏拱了拱，可惜項野受笛音影響，完全淪陷在了和裳兒的感情世界中，沒有察覺到小九的......請示。

小九頓時齜牙咧嘴，特別的暴躁。

你說話呀！

現在怎麼辦？

到底怎麼辦才好！？

笛音越來越近，外麵的大壞蛋也越來越近，危險，就在眼前！

小九眼神一凜，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隨即用小嘴在項野胸前輕輕啄了一下，血花蔓延。

隨後忙用眉心蹭了蹭傷口，染上絲絲血液。

嗖！

小九自項野胸前消失不見，進入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但冥冥存在的神秘空間。

竟然是靈獸空間。

人族煉化靈器之後，會在周身形成一個靈器空間，契約靈獸則會形成靈獸空間。

瞬時之間，項野心中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他的生命，和另外一個生命體之間，打開了某種通道，使得他和那個生命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寵辱與共，生死不離。

也正是這種奇妙的感覺，令他迷迷糊糊的腦海恢複了清明。

“小九，怎麼會這樣？”項野心中大驚。

“別多問，快幹掉那個大壞蛋！”一道意念聲在項野的腦海中響起，接著變成了：“喳喳喳......嗚嗚嗚......嗷嗷嗷......”此前項野聽到這種長嘯，眼前就會異象紛呈，看到地獄畫麵。現在不一樣了，他感覺這種嘯聲很親切，很熟悉，就像是自己的聲音。

於是他嘴巴一張，仰天一嘯。

擂台四周，無數觀賽者眼見閻森吹奏了某種能夠迷惑人心的曲子，令得項野癡癡發呆，迷失心智，眼看就要落敗，卻又突然仰天長嘯，盡皆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有人讚道：“閻森好厲害，竟然用笛音控製住了項野的心神，現在又逼得項野無處發泄，這麼鬼叫起來，估計此戰之後，項野會精神失常，變成白癡，傻子。”

有人忍不住惋惜道：“項野已經名列前十，眼看就要進入內院深造，可惜遇到了閻森......真是天意弄人啊，這下他什麼都沒了，畢竟內院不會接納一個精神失常者。”

陸以沫花容失色，忙雙手合十，虔誠祈禱：“老天保佑，快讓項野清醒過來，快快快！”

呂洋卻是心中暗喜：“項野啊項野，你就一有人生沒人養的孤兒，可憐蟲，要是老老實實，恪守本分，我也懶得理你。讓你和我爭，讓你出風頭，現在傻了吧？”

擂台之上，閻森那陰冷的臉龐，也是泛起絲絲火熱，這時他已走到項野跟前，一手握著長笛吹奏，一手就要擊倒項野，沒想到他突然仰天長嘯起來。

這嘯聲別人聽來，是發瘋，發狂，可在閻森耳中，卻是複雜至極，刺耳無比，如鬼哭狼嚎，如群魔亂舞......

冥冥之中，他好像看到了傳說中的地獄光景，惡鬼在朝他招手，幽靈在朝他慘笑......

怎麼會這樣！？

閻森心中一驚，不及多想，忙屏息凝神，飛快地運轉《長恨典籍》，強化笛音，想要穩住形勢。可惜他的笛音和項野的長嘯相比，簡直就像鳥兒的鳴叫之於雄獅的怒吼，微不足道。

“啊——”

閻森一聲慘叫過後，整個人變得抓狂，狠狠揪自己的頭發，掐自己的臉，眼神渙散，充滿恐懼，好像看到了無數惡鬼衝出地獄，湧入人間，想要報仇雪恨，毀滅乾坤。

項野冷冷一笑，一手揮出。

閻森正處於抓狂狀態，哪裏有餘力反擊？噗通一聲，就被項野一巴掌拍到了海裏。

什麼情況！？

不該是項野精神失常，被閻森打敗嗎？怎麼結果完全顛倒？

十多萬人雲集的現場一片死寂，可聞針落。

饒是高台之上，那些修為高深、定力非凡的長老們，也都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良久之後，陸以沫率先叫了一聲好，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主考老師的話響了起來：“恭喜項野晉級前五！”

呂洋沒想到項野連閻森都能打敗，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恨恨想道：“小子，你現在越風光，等下輸得越慘。昨天之前，我確實有些忌憚你，現在我契約了金剛魔猿，你就等著被虐吧！”

項野直接無視了呂洋殺人般的眼神，走下擂台，來到陸以沫這邊，提醒道：“老生果然實力強橫，手段百出，我差點就輸了，你可得小心點啊。”

呂洋聽到這話，感覺無比諷刺，幾欲抓狂。

院試繼續。

項野趁機以意念和靈獸空間的小九溝通：“小九，咱們好像是達成了契約關係？”

就見小九在靈獸空間點了點頭，說道：“對哦，你剛才完全迷失了自己，我實在想不到該怎麼幫你，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叫醒你。”

項野心中一暖：“謝了，小九。”還好有小九，不然自己肯定會被閻森搞得精神失常，淪為白癡，別說進入內院深造，能否健康活著都兩說呢。

“別客氣。”小九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沒有你，我未必能出生。後來，你每擊殺一頭靈獸，就心甘情願讓給我吃。還給我服用九陽靈果，讀書給我聽，傳授我人族文明，甚至教我武功，這些我都記著呢。你對我好，所以我也對你好。”

“契約不都是人族主動，獸族被動麼，咱們到底是誰契約了誰？”項野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按照這個邏輯，豈不是小九契約了他？難道讓他認一個出生沒幾天的小鳥為主？

這也太驚悚了吧？

小九無奈地揮了揮翅膀：“你不是看過許多書麼，怎麼忘了本命契約？”

“果然是本命契約！”項野暗歎，難怪他和小九有種寵辱與共、生死不離的默契感，要是普通契約，一方為主，一方為仆，完全不會這樣。

“小九，你到底是什麼物種？應該是冥鴉吧？”項野又問。

說起這個，小九頗為驕傲，昂著小腦袋說道：“對啊，人族號稱萬物之靈，我要是普通靈獸，怎麼可能和你締造本命契約？”

“好！”項野興奮極了，忽然看到呂洋正在用金剛魔猿欺負一個老生，心裏閃過不屑。

這呂洋不過是契約了一頭品性惡劣的凶獸，就到處招搖，真是拿著垃圾當寶貝。

和在萬獸錄後天榜排第一的冥鴉比，魔猿簡直連渣渣都不如呢。

沒過多久，另外八人也分出了勝負，勝出的四人分別是呂洋，陸以沫，蔣飛，和一個年級特小、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的少年——唐樂。

唐樂就一孩子，穿著對襟開紅襖紅褲，胸前掛著個酒葫蘆，頗為仙童之風。他好像很困，正在打瞌睡，每當腦袋下垂時，嘴巴正好對準葫蘆口，吸一口酒，麵露享受，憨態可掬。

但項野最不敢小覷的，就是這個小酒鬼，因為他催動靈力，稍一感應，就察覺到這孩子體內的靈力質量遠比自己的強，絕對已經步入了煉氣二重！

“這孩子最多十三歲，卻有如此修為，絕對是天才之中的天才！他姓唐，難不成是院長那邊的？”項野暗暗猜測。

落霞學院的院長就姓唐，據說是倚天學姐的爺爺。

院長修為高深，常年閉關，甚少露麵，這才有了呂副院長主事，呂洋也因此而風光。

現在又到了抽簽選擇對手環節。

主考老師端著玉盤走了過來，麵帶微笑解釋道：“一共五個簽，兩對數字一樣，是對手，另外一個上麵寫著輪空，說明抽到的人運氣好，將直接晉級前三。你們可要看仔細了再抽呐。”

正在打瞌睡的唐樂，一聽這話，頓時睜開眼睛，伸手就抓......還真給他搶到了“輪空”簽，當即大笑：“咩哈哈哈，我的，我的我的，你們慢慢打，我再睡會兒哈。”又開始打瞌睡了。

這是何等神奇的操作！

所有人都傻眼了。

項野抽到簽後，看了眼陸以沫的，發現一模一樣，嘴角不禁泛起苦笑。

陸以沫也苦笑了下，見項野就要上擂台，忙道：“項野，你等等，先商量個事兒。咱們倆誰贏了這一場，誰就能步入前三，前三可得到一個地階靈器。我看不如這樣，我直接認輸，你回頭把地階靈器送給我，皆大歡喜，如何？”

項野一愣：“這樣你就無緣第一了。”

陸以沫笑嘻嘻道：“我本來就沒有奪魁的想法，可是你不一樣，還有賭約在呢......哎呀，男子漢大丈夫，別這麼磨嘰，一句話，幹不幹！”

項野脫口而出：“幹！”

說完意識到這個字有點流氓，臉色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