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怎麼了？

　　那一邊的千姿閣繡娘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從人群裏衝出來多管閑事的鄉下村姑，雖說這個比那個長得要好看些，眉眼間全是清冷之色，不過，終究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

　　她冷冷一哼，“我勸你啊還是不要管你的同村好姐妹了，她做錯的事情可大著呢。”

　　蘇錦繡眉頭微凝，這語氣，當真是一個壞人的標準，“即是同村好姐妹，那又如何能拋下她不管呢，你這樣的不肯將事情說出來，難道是心虛，是怕我們知道了什麼找到你的錯處嗎？”

　　此話一出，那繡娘臉色微微一變。

　　她們看著眼前的這個清美的小美人兒，雙眼微眯，看來，是個厲害的啊，不過，她們也不是好惹的，千姿閣是個大地方，聽說在京都裏那也是數一數二的繡莊，饒是那三品大員的千金小姐都要進裏頭買繡品的，更何況這裏隻不過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

　　“你休要在這裏胡說，什麼錯處？我千姿閣哪裏有什麼錯處給你們找的，你也不看看你們什麼德性，居然在這裏滿嘴噴糞？”

　　“即然沒有錯處，那你便說啊，嗬，還有，我們什麼德性也不是你們能指責的，別看你們是千姿閣裏的繡娘就自認為高人一等了，若是深究了去，你們的祖上又有哪一個不是我們莊戶人家出身？我倒要勸勸你們，你們的嘴巴也最好放幹淨點，別因為一句話而得罪了全天下的莊戶人家，這個，也隻怕是你吃罪不起的吧。”

　　娘的，都是一些什麼人啊，開口閉口全是一些不入耳的話。

　　還繡娘呢，就這品德，她們能繡出什麼好東西出來？她繡出的東西也隻會跟她的品德一樣的醜陋。

　　“你？”

　　那繡娘氣得臉色鐵青，當真是一個牙尖嘴利的小賤人啊。

　　“哼，好，你不是想管閑事嗎，那也要看你管不管得起了。”

　　繡娘從繡籃子裏取出一塊繡樣，那是一個繡樣底稿，畫的是花開富貴，圖樣整潔，牡丹怒放，看上去是個不錯的繡圖。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這是我千姿閣裏的繡圖，我們隻不過是想在這個繡線鋪子裏挑些紅線來配個色而已，可是她”繡娘娘又指著那個被她打得委委縮縮的小梅，“就是這個小賤人，是她手腳不幹淨偷了我們的繡圖，當場被我們捉住了還死不承認，你說說，她是不是該打？”

　　另一個繡娘也走上前來，應和，“我們原本就想這樣放過她的，卻沒成想她居然拉著我們不走？賞她一個巴掌算是便宜她了，若是遇上個惡的非得拉她去見官，到時候她若是纏上了個偷盜之名，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小梅原本就害怕的神色此時更加的害怕了，慌亂搖頭。

　　“不不，我不要見官，我不要見官，錦繡，那繡圖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我們走吧。”

　　就像那個繡娘說的，見官對於他們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小梅也隻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少女，若是見了官，就算是最後沒有偷盜別人也會認為這女子的品性不好，以後若是想要嫁人那也是極難的，因為她在眾人看來是已經有了一個“汙點”了。

　　蘇錦繡嗬嗬了，她是來幫人的，卻沒想到這人還沒開始幫，這個小梅便自動棄權了，她這心裏怎麼著也算不上是好過，感覺隔應得很。

　　不過，她也是個隨性之人，既然蘇小梅都不想再提了，她這個附帶者自然不會提，不過，她接下來的聲音裏帶著冰冷。

　　“好，既然你不要，既然你想走，那我們就走。”

　　 不過，像這樣的事情，再也沒有第二回了。

　　小梅沒有聽出來蘇錦繡語氣裏的疏離和清冷，隻顧著點頭稱是，“好好，我們走，我們走。”

　　隻是......

　　“等等。”

　　那兩個繡娘毫不客氣的攔住她們的去路。

　　得了便宜還感覺不夠，一方軟下來按理說這事兒可以到此結束了，不過，對於有些人來說，她們的示弱就等於增強了她們的氣勢，須得再用力的踩上一腳才叫作罷。

　　蘇錦繡挑挑秀眉，臉上並沒有多大的驚訝，繡娘們的表現她能料到。

　　那繡娘得意的咯咯一笑，“你們兩個，可真是有夠大膽的，不僅做出這樣的羞恥之事，而且還想罵了我們就想走？你以為，天下有這般便宜的事情嗎？”

　　蘇錦繡朱唇輕啟，“你想如何？”

　　“咯咯咯，我們不想怎樣，隻不過你該為了你們的行為而做出些懲罰來，隻要你們在這裏給我們下跪磕頭，我們便饒過你們。”

　　變本加厲。

　　十分可惡。

　　蘇小梅嚇得臉色更加的發白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臉上的慌亂也更足了。

　　而她這樣的表現更叫對麵的兩個繡娘肆無忌憚，蘇錦繡更加的嗬嗬了，果然應了那句，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你還傻心愣在那裏幹什麼，還不快下跪？難道，真的要拉你們去見官嗎？”

　　繡娘一喝，蘇小梅的腿更軟了，若不是她手中一個暗暗用力，隻怕這個蘇小梅就真的要跪下去了。

　　她跪不要緊，可是她蘇錦繡卻不會這般沒種的下跪。

　　“錦，錦繡？”小梅的聲音裏幾近哀求。

　　蘇錦繡唇角微勾，不看她，目光沒有交聚的盯著遠方，“小梅，我隻問你，你做沒做過這件事？你要老實的回答我，用菊花大娘的名譽回答我。”

　　她的嘴裏一字一句的輕吐來。

　　她聲音很輕，可是聽在這兩個繡娘的耳朵裏卻一點也不輕，反而感覺非常的重，似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著她們喘不過氣來，比閣裏的管事莊嬤嬤還要可怕。

　　她們齊齊的看著眼前這個幾近瘦弱的少女，狠狠的吞了吞口水，一個小小低賤的村姑居然有這樣的氣勢？簡直叫人不可思議。

　　蘇小梅也被嚇到了，她的身體直接從腳底竄到了頭頂，不自覺的回答她的話。

　　“我，我可以發誓，我，我沒有偷盜繡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