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
梁起不說,就連葉綺舒都忘了有這麼回事兒了。
如果她的婚姻和家庭都正常的話,今天可不正是她和秦宗霆回門的日子嗎?
那天提起的時候,秦宗霆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以至於葉綺舒以為他不可能陪她這種買來的妻子,進行這一古板的儀式。
葉綺舒愣愣地盯著梁起離開的背影,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等等,秦宗霆若是和她一起回葉宅的話,那不是意味著他裝病的事情即將暴露?
*
B市郊區著名風景區,如畫的山水間,同時也是本市諸多富豪住宅聚集地。
站在帶花園的三層獨棟白色小洋樓前,麵對緊閉的雕花鐵門,葉綺舒對這裏的記憶,還停留在五歲的時候。
當年新媽媽和妹妹進了這個家之後,她便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美國。
十七年後她重新踏上祖國領土之時,連家裏的門都沒有踏進又被送到秦宅。
可是,這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家!
按響門鈴之後,奢華的門牌上方,傳來葉家傭人中規中矩的聲音,“您好,請問您找哪位?”
嗬嗬,諷刺!
葉綺舒回家還要自報家門,本該是葉家大小姐的她,連傭人都不認識她。
“我是葉綺舒,我回來了。”
葉綺舒的話如同丟進湖心的石子,一時激起千層浪。
接待的傭人在這個家工作的時間不短了,葉家除了葉建利後來的妻子羅美寧帶來的女兒葉可兒之外,還有一個和前妻所出的女兒,從小就被送到國外。
據說這個女兒不受葉建利待見,所以一直沒有接回來。
最近羅美寧說過這個女兒回來了,隻是她貪圖錢財,竟然不要臉地自己送上門,嫁給了國內第一豪門秦氏那個病秧子。
像葉宅這種豪宅,一般有人拜訪,傭人都會第一時間將客人迎進門。
但是像現在對待葉綺舒這種態度,不是擺明了不歡迎嗎?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葉綺舒二話不說,直接推開那扇雕花鐵門,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直接往印象中的小洋房走去。
“小姐您是哪位,沒有我們的允許,您是不能隨意進入的。”
一路上,兩個保安模樣的年輕人,企圖攔住亂闖的葉綺舒。
然而,葉綺舒連話都不想和他們說,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直接闖進葉宅主樓樓下的大客廳。
幾名正在打掃的女傭,被氣勢洶洶的葉綺舒嚇得連動都不敢。
“小姐您再這樣,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保安發出最後通牒。
葉綺舒把提著的東西往地上一丟,環顧四周的布置。
家裏還是和她當年離開的時候差不多,隻不過住在裏麵的人,早已不再是當初的人。
“你過來幹什麼?”葉建利威嚴的聲音,從一層白色的木質旋轉樓梯上傳來。
早在葉綺舒強闖進來時,剛剛給葉建利打報告的那個人已經去請他了。
“回門!”葉綺舒溫柔堅定的眸子,迎著葉建利威嚴的虎目,沒有絲毫閃躲。
嚴格來所,葉綺舒和她的生母任婉晴長得並不像。但是她們的眼睛都生得極美,眼神溫柔卻堅定。
被這樣的葉綺舒盯著,葉建利有種感覺像被任婉晴盯著似的,過往那些不好的記憶,也在葉綺舒出現的這一刻重見天日。
葉建利心虛地移開眼睛,不敢與葉綺舒對視,穿著睡袍慢慢地下了樓。
直至來到樓下白色的皮質沙發上坐下,葉建利才重新開口,“不是讓你不用過來了嗎?”
葉綺舒冷笑,“這可是我家,房產證上還是我的名字,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事到如今,葉綺舒唯一慶幸的是,當年任婉晴知曉葉建利的所作所為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這房子過戶到年幼的葉綺舒名下,甚至幫葉綺舒立下遺囑,一旦她出現意外,這房子將會以葉綺舒的名義捐出去。
而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羅美寧一直不敢對葉綺舒出手的原因。
“這可說不準。”
葉綺舒話音一落,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傳來。
緊接著又傳來一陣兒高跟鞋落地的聲響,而後一個穿著白色幹練的商務裙裝,腳踩白色C家限量高跟鞋,一頭墨發烏黑濃密披在背上,身材凹凸有致的美人,直接落座在葉建利身邊。
“寧寧,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葉建利親熱地問。
羅美寧完全還是葉綺舒記憶中的樣子,歲月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可見這些年光在保養這件事上,羅美寧可是下了狠功夫的。
羅美寧畫著精致的妝容,勾勒著精致唇線的紅唇,對葉綺舒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道:“原來今天小舒回門啊?我這個母親當得可真不稱職。”
說著,羅美寧一邊仔細欣賞著剛做好的美甲,一邊語帶諷刺對葉綺舒道:“你老公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可憐的孩子,連這麼重要的日子都是一個人,今後該怎麼辦?”
就算葉綺舒在國外生活多年,對母語生疏了不少,但她還是能從羅美寧看似關心的字裏行間聽出她的嘲笑。
但很不幸,秦宗霆真不是羅美寧想象中的樣子。
“你不是我的母親,你連自責的機會都沒有。”
葉綺舒不是傻子,如果不是羅美寧給葉建利吹枕邊風,她不可能被賣給秦氏。
當著她的麵,羅美寧還敢以母親自居,簡直是對任婉晴的侮辱。
“別人是在關心你,你怎麼能這麼說?”羅美寧說著,眼睛還真的紅了,順勢往葉建利的肩頭一靠,帶著哭腔哭訴道:“老葉,小舒嫁給有錢人了,現在連我都看不起了。”
“小舒......”葉建利左右為難,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女兒,夾在中間的他不好受,“還不快和你羅姨道歉。”
道歉?
說句不中聽的就要道歉了,那誰來為她這十七年孤獨漂泊道歉?誰又能為帶著絕望悲憤離世的任婉晴道歉?
羅美寧見葉綺舒不為所動,堅定的眼神看著她,就像在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胸口的火蹭蹭地往上直冒,“你別這麼看著我。這些年,我們供你吃供你穿,送你到國外學習,還給你找了門這麼好的親事。到頭來,你就是這麼對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