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她也沒有心思吃,火光映在她的臉上都感覺不到暖意。
把藥熬好了之後她小心翼翼的倒在碗裏麵,一點也舍不得浪費,昨天還是幽黑的藥汁今天顏色淺了很多。
廚房回房間的路上玉娘小心的不能在小心了,走到東屋那邊,一間看起來最蕭條的房間就是他們的房子。
推開門進去,外麵一個隔間是秋小麥,秋小米住的,裏麵稍微大一點的是秋林安和玉娘還有三丫頭一起住的。
床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茯苓聽到開門的聲音就睜開了眼睛,這副身體太弱了,她躺了一天才勉強可以動動身子。
“三丫啊,娘給你熬了藥,起來喝藥了。”玉娘進去了之後就看到三丫頭睜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從三丫頭醒了之後她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要不是眼睛還算清明,玉娘都要以為三丫頭是摔傻了。
聽到聲音,茯苓勉強的坐了起來,她又不是那幾歲的娃娃還要等著別人喂藥。
玉娘把碗給遞了過去,坐在床邊就看到一邊擱著的碗,裏麵是早上的野菜團子(米跟野菜捏在一起,大部分是野菜),現在還是原封不動的放著。
“三丫頭,你沒有吃菜團子啊,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嗎,怎麼不吃啊?”玉娘柔和的問著。
那饃饃裏麵她還特意的少放了一些野菜,不能給三丫頭補補身子,至少也吃好一點。
茯苓看到手中藥碗裏麵明顯淡了顏色的藥汁,準備喝藥的動作頓了頓,昨天那個姑娘說的也沒錯,她這個樣子的確是這個家的拖累。
入不敷出,勉強過日子的家還要擔著一個重傷的閨女。
玉娘見三丫頭沒有回應自己也沒有勉強,看到她頓了頓的動作還以為她是覺得苦了,轉了一個身拿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牛皮紙。
牛皮紙包邊緣都起毛了,摸起來軟塌塌的,玉娘打開來撚了一塊指甲蓋那麼大的黃色的糖出來,裏麵還剩下幾塊大小不一樣的,最大的就是大指甲蓋那麼大。
“看娘給你拿了什麼好東西,把藥喝了甜甜嘴兒。”
她舉到茯苓的麵前晃了一下,語氣輕柔的哄著。
茯苓的眼神掃了過去,實在是不知道那黃乎乎裏麵帶著雜質的小方塊是什麼東西,聽到哄著自己的這句話有些不自在,端起碗一仰頭就給喝了。
她雖然是尊貴的少宗主,但是在條件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也會隨機應變,目前是把身體養好。
現在身份都不一樣了,她也不會端著以前的架子。
“三丫頭,你慢點喝,喝急了該嗆著了。”玉娘被她這麼猛的架勢給驚著了。
三丫頭醒來了之後真的變了好多,該不會是真的傷到腦袋了吧?
她的話音剛落就接過來了一個空碗,動作利落的讓她都來不及做出反應。
一碗藥下肚的茯苓忍不住微微的張開了點嘴巴吸了一口氣。
這藥也太苦了一點,兌了水的都還是苦,他們丹鳩宗哪裏來這麼劣質的藥啊。
察覺到三丫頭的細微動作,玉娘趕緊的把糖塊塞到了她的嘴巴裏麵,這樣喝藥不苦才怪呢。
嘴巴裏麵被塞入東西,茯苓都來不及躲開,正想吐出去,她砸吧了一下嘴,這其貌不揚的東西竟然是甜的!
按理說正月初一這一天是要吃酒糟粑粑的,因為分了家今年份的就是自家做自家吃,昨天才分的米糧,玉娘也來不及張羅著去磨粉來做。
而且分的糧食本來就不多,節省著才可以吃到割麥子的時候,所以今年就準備不吃了,總之今年的年過的不如意。
吃酒糟粑粑也是為了圖一個頭彩,以往初一的時候要是分到兩三個都要開心好久,實打實的白麵做的,不摻加一點的雜糧在裏麵,也隻有初一這天可以吃到。
玉娘這裏吃不到,白氏可是躲在屋子裏麵準備著了,往年的時候家裏人多,哪怕是她一個人分兩三個也肉疼,今年終於是可以吃一頓好的了。
白氏跟秋老爹的屋子很寬敞,裏麵塞下了很多的東西倒也打不了幾個轉,床底下放著有土豆,紅薯,另一邊有一個大的櫃子,裏麵裝的就是她的老窖了。
發好了麵團子,白氏從脖子上麵取下一把黑色的鑰匙打開了櫃子,裏麵滿滿當當的,上麵有一籃子白生生的雞蛋,下麵有一些糕點看起來放了好久了都發了。
另外一層裝著的是一小罐子糖塊,還有一罐子的豬油。
白氏顫巍巍的在上麵抱下來了一個黑漆漆的罐子,放到一邊打開了來,裏麵一股子的香味兒傳了出來。
裏麵是去年做的酒糟,醉人的酒香味兒,秋老爹最愛的就是這一口,平時他都是想得緊了才開罐子嘗一口,也就初一的時候才喝上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