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姨娘，您這話是說與妹妹聽，還是講與嫣兒聽的？”

蘇語嫣冷哼一聲，笑了笑，眼底的冷冽突然迸發出來。

“當，當然是說與你們兩人聽的了。”

柳雲握了握蘇熙的手，將她的玉鐲遮蓋在寬大的衣袖之下。

“好。那妹妹，你話裏頭，我栽贓在你頭上是何意思呢？”

蘇語嫣話鋒一轉，淩厲的目光叫在場眾人都驚了一驚。

“我又做過何事，需要栽贓在你頭上？”

蘇淵看著這樣的蘇語嫣，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這蠢貨何時有膽子敢這般講話了？明明他離家時，她還是個草包性子。

尤其是那雙眼睛，怎會像是變了個人般？

蘇振天畢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立即瞪著蘇語嫣嗬斥：“蘇語嫣，你這般咄咄逼人是何意？熙兒就算說錯了話，也輪不到你來教訓！”

蘇語嫣冷嗤一聲，目光掃過在場的人。

“父親，今日若是柳姨娘真真搜了女兒的屋子，您可知這對女兒意味著什麼？即使女兒是清白的，也難免會落人口實。”

蘇語嫣步步逼近柳雲，沒有回答蘇振天的話。

“幸得翠竹那丫鬟做賊心虛，前言不搭後語，這才免了女兒屋子被搜，不然女兒真是要竄了塘才能堵住這悠悠之口。柳姨娘，你說，嫣兒所說可是屬實？”

柳雲看著靠近的蘇語嫣，緊緊握住蘇熙的手，將她護在了身後。

“是，今日是姨娘考慮欠妥。嫣兒，你要有氣便對姨娘發，今日姨娘實在是聽了翠竹的胡言亂語昏了頭腦，才做出此等蠢事。你要怪就怪姨娘，熙兒還小不懂事，你莫怪罪...”

柳雲見情狀不對，立即牽著蘇熙走到了蘇振天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紅著眼眶哽咽。

“姨娘，嫣兒知曉你也是為了我好，都是翠竹那個賤婢瘋言瘋語。既然這樣，那就請姨娘將翠竹交由嫣兒處置罷。”

蘇語嫣斂了斂情緒，嗓音瞬間柔和下來。

“放肆！為了你這逆女的麵子，這才草草了事，如今你還敢質問你的娘親？還有沒有王法了？”

蘇振天怒喝，猛的將茶盞砸到蘇語嫣腳邊，頓時碎了一地，茶漬多數濺到她的衣擺上。

“父親，您莫要動怒，熙兒害怕。姐姐定不是故意的，您別怪她。”

蘇熙淚水嘩啦啦的從眼眶流出，那雙澄澈無波的眼神中仿佛裝滿了太多的委屈。

蘇語嫣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死死盯著站在蘇振天身邊的蘇熙。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這麼會裝。

這副虛偽的嘴臉，真讓人看得牙癢癢，恨不得撕了她。

蘇語嫣淡淡一笑，“娘親？父親可是忘了，嫣兒才是這丞相府的嫡小姐。”

“你！”

蘇振天沒想到蘇語嫣竟會拿嫡庶說事，一時語塞，臉色當即黑了。

蘇語嫣這丫頭竟是精明的很！

“蘇語嫣，你不要太過分，我還是你大哥，是這丞相府的嫡長子！”

蘇淵見著父親母親都被蘇語嫣堵得無話可說，皺著眉頭對蘇語嫣發出了警告。

“哦？大...哥？”

蘇語嫣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看著蘇淵的眼睛，加重了大哥二字。

“是，大哥，是嫣兒失禮了。”

看著眼前的鬧劇，柳雲心下清楚若不將翠竹交出來，事情鬧大，說不定會驚動了官家。

官家看重蘇語嫣這丫頭，近些年因為蘇振天寵妾名聲越鬧越大，官家已經有了打壓蘇家勢力的苗頭，一直未允蘇振天將她扶為正室。

若是鬧到了官家麵前，隻怕他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思及此，柳雲甩了甩手上的帕子，一副公道的模樣道：“嫣兒，今日是姨娘的錯。嫣兒說的對，像翠竹這種反咬主人的丫頭，定是不能留下的。將她處理了，也是讓這府裏的下人心裏清楚，誰才是這個丞相府的主子！”

“來人，將翠竹這個以下犯上的賤婢拖去亂棍打死！”

“是！”

柳雲身邊的兩個嬤嬤相視會意，動作迅速的去了柴房。

疲憊不堪的翠雲聽到外頭動靜，本以為是柳雲來放她出去了，心裏一陣竊喜。

結果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兩個嬤嬤給綁了。

“你們幹什麼？我可是夫人的人！你們要對我作甚？”

翠雲拚命掙紮，卻也抵不過兩個動作粗魯的嬤嬤。

“閉嘴。”

片刻，翠竹便被拖到了前廳院子。

“夫人...夫人，您救救我，夫人！”

見到柳雲，翠竹絕望的眼裏有了幾分色彩。

“夫人，奴婢知道錯了，求求您，饒過奴婢吧！夫人，不是您說...”

這會柳雲生怕她和自己扯上一星半點的關係，別過臉嗬斥：“還不快將這賤婢的嘴堵住拖走，莫要汙了老爺的耳朵！”

“夫...嗚嗚嗚...”

翠竹聲嘶力竭，但是聲音卻漸行漸遠。

看著避翠竹為蛇蠍的柳氏，蘇語嫣冷笑一聲。

蘇振天怒視著蘇語嫣，氣不打一處來。

“你滿意了？”

蘇語嫣不動聲色的將大家的反應都收入眼底，點了點頭。

“是，多謝父親姨娘為女兒主持公道。想必父親姨娘今日如此操勞也是累了的，那女兒便不多做打擾，先告退了。”

語畢，蘇語嫣對著兩人行了一個禮，轉身離開。

回到了自己住的那個小屋子之後，四周的環境和曾經沒有什麼差別。

簡陋而又樸素，絲毫不像是一個大小姐該有的閨房。

蘇語嫣一個人坐在床上，透過開著的窗子看著外麵的月色。

她因為重活一世，才看的清楚，蘇振天對她這個女兒是毫無感情。

不過沒關係。

蘇語嫣暗暗下決心。

接下來，她會一步一步的讓自己變得強大。

蘇熙，君問水，前世的債，這輩子是該還了！

將下頭蘇語嫣麵色變化收入眼底，君葉輕笑一聲。

“嗬，有趣！真是一出好戲。”

沉凝片刻，君葉薄唇微抿，飛身離去。

回到了自己的府中，君葉坐在椅子上喝著茶，姿態一舉一動盡是優雅高貴。

臉上的神情依舊如以前的那般溫婉如玉，隻是眼裏透出的冷意，讓人隻敢遠觀，不可褻瀆。

“今日屬下失職，還請主子責罰。”

不知從哪處出來一個人影，跪在了君葉麵前。

“下去領罰。”

君葉瞥了眼跪在下頭的暗影，手上稍稍用力，茶盞便碎成了粉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