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杖,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可卻也令人皮開肉綻,甚是難受。
楚玄玉隻覺得是自己腦子被燒壞了才會主動幫嶽靈七領罰。
然而卻也值得,嶽靈七當真有這個本事救活了他母妃。
隻要柳貴妃還活著,別說這三十杖,就算五十一百,他也一樣能夠受得。
嶽靈七眼神時不時的瞥向旁邊的房門,有些不放心。
小豆芽撐著下巴,小嘴巴一鼓一鼓道:“娘親,你看這麼上藥也看不到傷口啊,那藥膏就那麼一點點,若是都抹沒了怎麼辦?”
嶽靈七恍然大悟:“你說的對,人家都替娘親受了苦,娘親竟然還計較這個,有違背醫德,豆豆,你守在這裏有事喊娘,娘親先去給他上藥。”
豆豆立刻點點頭,對著嶽靈七眨了眨眼睛:“娘親您放心,交給豆豆就好。”
嶽靈七輕輕推開房門,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和藥味。
她目光一凝,忽然和半臥在床榻上的楚玄玉對視。
這場麵,實在太過炸裂。
楚玄玉的臉色頓時黑了。
恨不能直接將手中的藥膏摔在嶽靈七的臉上。
“給本王出去!”
他咬牙切齒,壓低聲音喝道,完全沒了平日裏那般清冷和生人勿近。
嶽靈七多少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對方受傷多少是因為她。
“王爺,我隻是好心想要來幫你。”
“本王不需要!”
嶽靈七邁步走到床邊,絲毫不理會他那十分難看的臉色,一把將他手中的藥膏拿在手裏。
“我是大夫,還請王爺尊重一下我。”
她的麵容嚴肅起來,神態間了沒剛才那點輕浮和失色。
如今的嶽靈七,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氣息,不由得讓楚玄玉的表情凝了凝。
他傷在那裏,確實有些不太方便親自上藥,如今又沒有別人可以幫忙,她的話......忍一忍就好了。
緊繃著唇角轉過身,楚玄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平靜:“不要隨便亂碰,懂嗎?”
嶽靈七連忙開口保證:“王爺放心,我可是有醫德的。”
她說完,拉開了楚玄玉的衣襟。
三十杖,每一下都是用了全力。
皇宮內大部分都是皇後一脈的人,貴妃勢弱,也導致了皇後那一脈人的猖狂。
嶽靈七大概分析了一下朝中局勢,隻感覺越發撲朔迷離起來,原來這個備受皇寵的玉王,也並非是那麼好當的。
盯著傷口的位置,嶽靈七並沒有多少其他情緒。
然而,楚玄玉卻感覺十分不好,不斷的動著身體:“別亂看,不然本王挖了你的眼睛!”
嶽靈七輕輕一笑,隻感覺如今的楚玄玉不過是一隻紙老虎,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那般陰冷沉悶。
“我沒亂看,就看傷口呢。”
“那也不行!”
楚玄玉何嘗在一個女人麵前這般示弱過,隻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被無數雙眼睛盯著。
嶽靈七隻感覺無比好笑,卻依舊規規矩矩的給他上藥。
一個小腦袋從門縫裏麵探進來,豆豆對著嶽靈七吐了吐舌頭:“娘親,你們安心辦事,這邊有豆豆在!”
楚玄玉麵容一凝:“這些都是你教的?”
嶽靈七無語凝噎:“當然不是。”
豆豆很小就經常鑽出王府,必然是在外麵學到的這些東西。
她這個當娘的竟然絲毫不知。
心中生起一點兒愧疚,可嶽靈七如今初次當娘,也有太多不懂。
藥上完了,楚玄玉神色有了一點兒轉變。
這藥膏以前的效果好像沒這麼厲害。
難不成是他這次的傷勢沒那麼重?竟然連痛感都少了許多。
嶽靈七拍了拍手站起身:“沒事了,連續上個兩三天的藥就能徹底好了。”
楚玄玉放下衣擺,將外袍穿戴好。
男人身材修長挺拔,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衣架子。
“時間不早了,你去守著我母妃,本王有事情要審問。”
楚玄玉走出房門,去審問伺候柳貴妃的那個丫鬟。
嶽靈七雖然躺在軟榻上,不過卻也沒有睡覺,先哄睡了小豆芽之後,自己一個人觀察著柳貴妃的反應。
並沒有聽到外麵傳來什麼聲音,嶽靈七有些好奇的瞥了瞥房門的位置。
好在沒過多久,楚玄玉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衣衫幹淨整潔,身影修長如玉。
“果然如你所言,那翠萍已經被皇後收買。”
嶽靈七略微有些詫異。
“翠萍可不像是這麼容易就招供的人,王爺用的什麼法子?”
楚玄玉微微挑眉,大步走到軟榻旁邊,他找了一個位置側躺下,眼角的那顆小痣,令他整個人都充斥著一抹邪肆嗜血。
“不過是個下人罷了,能有多大骨氣。”
嶽靈七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子,沒那心思多管閑事。
“今晚十分關鍵,隻等貴妃堅持過去,才算度過最危險的時候,可後續每日還要繼續服用藥物。”
楚玄玉聽不懂這些,那雙鳳眸隻盯著嶽靈七看。
隨著時間流逝,令他眼神變得幽深起來。
兩人坐在房間之內守著,誰也沒說話。
房間之中分外安靜,隻有小豆芽那邊時不時傳來的咂嘴聲。
血清的副作用如約而至,前半夜柳貴妃就開始出現了渾身出冷汗的症狀,嶽靈七連忙起身為貴妃擦拭傷口,避免傷口感染。
楚玄玉自然不能閑著。
嶽靈七道:“王爺,幫我扶著貴妃坐起來。”
楚玄玉點點頭,走到嶽靈七身側,兩人距離很近,藥香味若有若無的飄散進嶽靈七的鼻尖。
她深吸了一口氣,瞧了瞧楚玄玉的身影,穩定了一下思緒。
為了不碰觸到柳貴妃的傷口,嶽靈七的動作極輕。
將被子和枕頭鋪墊的稍微高了一些,如此以來可以讓柳貴妃的呼吸更順暢一些。
靜纓宮內安靜如初,夜色像是浸染了一層濃墨,今晚的月色都很難從雲層透出來。
嶽靈七擦淨了柳貴妃額頭上冒出來的一些冷汗,轉頭對著楚玄玉笑道:“王爺你不困嗎?”
楚玄玉一隻手撐著下巴,墊在桌麵上,長發隨意披散在肩膀,神色間多了幾分慵懶疲倦。
然而他還是沉聲道:“不困。”
嶽靈七知道這人明顯是在逞強,之前受傷耗費了他不少體力。
“現在貴妃娘娘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楚玄玉凝視著嶽靈七的容顏:“若真如此,本王倒是沒有信錯人。”
嶽靈七看了一眼窗外:“雖然情況有好轉,可是有人卻是不會就是善罷甘休。”
她話音剛落,外麵忽然傳來了一些喧鬧聲,一點亮光從靜纓宮不遠處的偏房傳來,竟然有濃濃的煙霧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