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覺到來自鳳清眼中的冷淡,這些年若非這位父親默不作聲,老夫人跟乃至整個鎮南侯府的人何至如此猖狂。
她替銀麵不平,卻不會過分苛責鳳清,畢竟事出有因,而且鳳清是朝中為數不多沒被北冥淵收買的武將。
銀麵在乎的,她替銀麵在乎,但前提是值不值得。
“不可胡言!”鳳清慍怒。
“是啊,搜城是太子殿下的授意,大姐不好胡說。”一側,鳳雪瑤看似好心提醒。
鳳天歌冷笑,“那便是太子忒不把二叔當回事,皇城四大鎮國侯,獨孤瑾繞過武安、平遼、淮陰三侯府邸,偏偏把咱們鎮南侯府裏裏外外搜了個遍,難為二叔還在太子手裏當差。”
“太子殿下是重用父親的!”鳳雪瑤微愕,極力反駁。
“或許吧......”鳳天歌懶理鳳雪瑤,轉身麵向鳳清,接著往下說,
“女兒不叫侍衛搜錦苑,是想護著我鎮南侯府的尊威,至於打傷獨孤大人,那是因為他才入錦苑便懷疑女兒是銀麵,如此大逆之名叩在女兒頭上,我若不據理力爭定要連累父親,鎮國侯的爵位丟也就丟了,要是太子看重二叔,定不會叫爵位落到別家,女兒主要是擔心父親安危。”
屋裏都是聰明人,倘若太子真重用二房,那麼借此機會助攻二房當上鎮南侯也不是沒有可有。
否則誰能解釋,為何獨孤瑾會懷疑鳳天歌是銀麵?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
鳳雪瑤臉色紅紫,她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讓這醜物堵的啞口無言,這會兒說太子重用父親,難免會讓大伯心裏起疑,說不重用又自己打臉。
“好了好了!說到底你打傷獨孤大人就是不對,還嘴硬!”老夫人在這個時候開口,明顯就是給自己二孫女找台階下。
鎮南侯府老夫人偏袒二兒子那是出了名的,連帶著對二房幾個孩子也跟眼珠兒一樣疼著。
“祖母放心,若姐姐能認錯,孫女願意到獨孤大人麵前給姐姐說情,盡量不把事情捅到太子殿下那兒。”鳳雪瑤端起旁桌上的茶杯,特別孝順遞過去,“祖母喝茶,消消氣。”
消氣?她到底做錯什麼了!
鳳天歌不以為然。
“那就這麼辦,還是瑤兒懂事,醜......那個誰,你明日便去給獨孤大人道歉......”
明明一樣是孫女,老夫人卻連名字都懶得叫!
這樣的親情銀麵竟還死死護著,當真不值。
一旁,鳳清正想開口卻見老夫人眼睛瞪過來,隻得緘言。
不是害怕,是孝道。
鳳清這一生除了娶楚玥這件事,餘下所有事從未忤逆過府上這位老夫人。
“道歉就不必了,孫女剛剛從宮裏回來,皇祖母聽說這件事後把太子跟獨孤瑾都找了去,太子知是獨孤瑾疏忽罰他五十大板,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鳳天歌對鳳清頗為失望,轉向老夫人時,淡漠開口。
“你去皇宮找......找了太後?”老夫人驚訝不已,身邊的鳳雪瑤亦覺不可思議,連鳳清都跟著看過來。
鳳天歌理所當然抬頭,“天歌許久未見皇祖母,如今從普寧寺回來,自然要到宮裏給皇祖母請安,有何不妥?”
這句‘有何不妥’問的一屋子人啞口無言,鳳天歌與皇太後乃至親,自無不妥。
可這丫頭過往從不會拿這件事炫耀,莫說她母親的身份在大齊已經十分尷尬,就鳳天歌這副長相也真真是辱沒了皇族顏麵,就連眼前的老夫人都以有這樣的孫女為恥。
“天歌知祖母冬日懼寒,剛才特意到幽市抓了兩副暖腳的草藥回來,已經交給外堂的嬤嬤了,還有一副護膝是給父親的,冬至將近,父親練兵或許用得著。”
鳳清聞聲微怔,卻未開口。
“如果沒有別的事,天歌告退。”鳳天歌欲轉身時像是想起什麼,“還有,月牙是當年皇祖母差人送過來的丫鬟,算是我錦苑的人,以後她若犯了什麼錯,不必勞煩各位教導。”
“大姐時常去普寧寺,錦苑裏也沒個主子......”
鳳天歌轉眸,看向鳳雪瑤的眸子靜若平湖,卻似帶著威凜寒意,“從現在開始,我不會離開錦苑,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