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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將藏在衣內的匕首拿了出來。

顏書保持著半跪著的姿勢,微微低著頭,另一手擺弄著大碗裏的蟬膠。

門無聲的開了一個縫兒,細瘦的黑影也悄無聲息的進來了。

如邁步於草叢中等待撲向獵物的鬣狗一樣,不止腳步無聲,連呼吸都是沒有的。

直至到了顏書背後,一條繩索也被抽出。

在兩手中抻直,下一刻便朝著顏書的腦袋套了過去。

用了極大的勁兒,動作也快,顏書的腦袋的確被套進去了。

勒住了脖子,使得她腦袋向後仰,眼睛也瞪得極大。

“就知今晚不會平靜。”脖子都被勒了,誰承想她還能說出話來。

不待那人詫異,手裏繃緊的繩子一鬆。

顏書手裏的匕首恍若活了,在手掌間一轉,割破了繩索,下一個目標就是那人的肚子。

毫不遲疑的戳了進去,顏書順勢起身,抬腳踹在那人膝蓋上,他就倒了地。

撲身而上,利落又凶狠無聲的接連在那人胸口戳了幾刀。

刀刀避開肋骨間的縫隙紮進去,最後一刀準刺心窩,且手腕用勁兒,那刀子也跟著轉。

嘴裏噴出的熱血壓住了聲帶,隻喉嚨裏發出咯咯聲,渾身僵直顫抖。

“找你主子算賬吧,派了你這麼個無用的廢人來。”

極其小聲的,就像在說什麼悄悄話。

那人瞪著小眼睛,顫抖了最後幾下,就咽氣了。

顏書把匕首抽出來,在他衣服上抹了兩下。

都不用和這人廢話,她差不多猜出背後主使是誰了。

從今日許嬤嬤再到這半夜出現的賊人,除卻顏崇禮和大夫人他們倆,也不會再有別人了。

想讓她死啊!

清晨時分,在房間裏修補古物的各家小姐一個一個的出來了。

終於完工了。

唯顏書所在的房間房門仍緊閉,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豐司韶與寧王還有許嬤嬤等人出現了。

一眼瞧見那間房裏的人沒出來,許嬤嬤小小的笑了一下。

豐司韶看過去,眸子微眯。

三試的規矩就是如此,考官也不得進入房間觀看。

外麵則不少的守衛,看著裏麵的人不許出來,外麵也不許有人進去。

“顏三小姐沒出來啊。”寧王起早了,風流的眉眼也幾許困倦。

“是啊,大概還沒修補完呢。”許嬤嬤立即接話。

“時辰到了,咱們去看看吧。不過說起來,顏三小姐要修補的那東西大啊,一夜的時間不夠,也在情理之中。”許懷周看了一眼豐司韶,笑道。

“去敲門。”寧王一指示,許嬤嬤就快步過去了。

敲門,下一刻並無人應。

許嬤嬤暗暗笑,又假模假式的敲了兩下,“顏三......”

她話還沒說完,房門就開了。

臉上掛著倆黑眼圈的顏書站在門口,衣裙都臟了,“許嬤嬤早。”

瞧她那受到驚嚇的表情,像活見鬼了一樣。

顏書不由笑,一邊將房門開至最大。

磨盤那麼大的石刻矗立在房中,除此之外,就再沒別的活物了。

許嬤嬤勾著腦袋看了好幾圈,驚疑不定。

“是挺大啊!要一個姑娘修補這麼大的物件,手再巧,也得考量一下人家力氣夠不夠。許嬤嬤,你這事兒辦得不利。”

寧王進來一瞅,憐香惜玉之心頓生。

姑娘嘛,尤其是漂亮的姑娘,那都嬌滴滴。

“是奴婢欠考慮了。”許嬤嬤立即認錯。

“但也由此更見識了顏三小姐的真本事。這石刻受風霜雨淋,歲月之色最為出彩。此番修補完整,但這歲月痕跡卻沒抹掉一絲。非常好。”

豐司韶就像個監考的司官,從根本而論。

寧王也頷首同意,“是啊,這若是不說,本王還真不覺這是被修補過的。”

“因為時間倉促,黏合部位還未幹的透徹。若細看,其實能看出痕跡來。須得再放於陰涼處,每日噴水浸潤,待它幹透了,修補處不會崩裂,所有痕跡也都會不見。”

顏書站在一邊兒解釋,倆黑眼圈兒證實了她的確整夜未睡,一直在和這石刻較勁。

寧王應了兩聲,“顏三小姐通過了,自明日起可居崇文院,等著過幾日給太後謝恩吧。”

他就拍板定了。

許嬤嬤欲言又止,豈敢駁寧王的話。

“走,去看看其他小姐這一夜所成。若沒顏三小姐這手藝,這一夜算是白熬了。”

寧王轉身走,不由為其他嬌小姐感到擔憂。

活生生熬了一夜,再嬌嫩也得遜色幾分。

他們陸續的出去了,豐司韶卻在門口那兒停了下來。

“你這房間裏,有血氣。昨晚,有人進來過。”

顏書吸了吸鼻子,她怎麼沒聞著?

“表叔可別亂說,這石刻是我自己修補好的,沒人幫我。”

慢慢的轉過身,豐司韶走近她。

瞧她臉上掛著那倆黑眼圈兒,的確是讓她嬌媚驟減,反而透著那麼一絲可憐兮兮。

讓人不由得,想摸摸她的頭。

“看得出來,你很清楚自己當下的處境。真要如此任人宰割嗎?”

他聲音壓得低,每個字兒都以十分細膩的形態鑽進了她的耳朵裏。

“表叔,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決。而且,你也無需暗示我什麼。人啊,可能不知道往後餘生往哪兒走,但一定得清楚自己從哪兒來的。恰巧的,我十分清楚自己的來處。”

所以,他用這個,根本威脅打擊不到她。

她說的輕鬆,甚至還在笑。

她真的清楚嗎?

豐司韶看了她一眼,轉身欲走。

半個身子轉過去了,他又停了。

“你沒受傷吧?”

他問她。

顏書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是被他這忽然的問話給嚇著了。

上一世,很多人問過她各種問題。

唯獨,沒人問過她有沒有受傷。

早就遍體鱗傷過了,傷透了,就連疼好像都不會了。

見她沒回答,豐司韶就轉過去走了。

直至他走到門口,忽聽得身後的人說話。

“今日傍晚顏家門口有一場戲,你要不要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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