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琬穎將小丫頭的話語拚湊起來，頓時覺得自己真是白活了這麼久，王府長史夫人突然登門拜訪還能是為了什麼呢！

長史家公子到了適婚的年紀，那日見到嬌滴滴的蘇府小姐蘇澄渝覺得很喜歡，所以讓自己的母親來府拜訪，先試探著蘇老太太的意思。

小丫頭卻以為是蘇琬穎，期待的小眼神看得蘇琬穎哭笑不得。

“穎姐姐，是你嗎？”小丫頭依舊追著她問。

“不是我。”蘇琬穎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立刻有丫鬟送了茶水過來。

“我還以為是你呢......”小丫頭滿臉失望，端起桌上的茶水飲了一口後繼續道：“為什麼不是你啊，你明明這麼好......”

對著小丫頭莫名的友好甚至有點撒嬌的樣子，再想到小丫頭剛才說起她長姐的神情，她這麼期待似乎是因為她長姐，蘇琬穎竭盡全力回想著重生前關於小丫頭的事，卻除了她之後琵琶造詣極高的事再也想不起其它，對於她的長姐更是毫無印象。

蘇琬穎語速放慢，聲音輕淺：“你長姐，很好嗎？”

“嗯......她很好，但是......再也回不來了。”

小丫頭沉默著紅了眼眶，再看向蘇琬穎時杏眼淚汪汪的，看的蘇琬穎心底一片柔軟。

正想著安慰小丫頭，蘇老太太派了人出來尋她們，蘇琬穎隻好摸了摸小丫頭的小臉：“走吧，回去吧。”

回到正廳後，蘇老太太正喝著茶跟王府長史夫人說著什麼，看起來心情大好的樣子。

看到她們進來後，王府長史夫人站起身來：“今日打擾老太太了，天色已晚，我跟小女就先回去了。”

“不如用了晚飯再回？”蘇老太太笑眯著眼，將手中握著的佛珠一顆顆轉動，立刻示意嬤嬤去通知廚房。

“實在是打擾了，今天甚是開心，天色已晚，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跟老太太說話。”說著屈身行了禮，麵容依舊溫婉。

四月的傍晚依舊清冷，從門外吹進來的風很是清涼舒適，小丫頭臉紅撲撲的，額前的碎發被風吹起，她不笑，隻看著蘇琬穎：“穎姐姐，我過幾日還會再來的。”

“好。”蘇琬穎心道：怕是得幾月吧，長史家這樣總跑她們蘇府，意圖不要太明顯了吧。

母女二人出府後，蘇琬穎陪著蘇老太太回了屋內。

老太太盤腿坐在榻上，揮退了丫鬟，隻留了老嬤嬤跟蘇琬穎在。

蘇老太太微微眯著眼，語氣極慢：“你有禦賜的婚約，且是皇子這樣尊貴的身份，祖母也放心，隻是你嫡妹......”

“她本是庶出，王若琳又是那樣的出身，如今雖然有嫡女的身份，可眾人皆心知肚明，能找個與蘇府門當戶對的人家也不易。”老太太頓了頓接著道：“今日長史夫人是為她府中嫡子前來，約了七日後蘇府女眷一齊聽戲，長史家三代為官，想必嫡子也差不在哪，隻是還未有一官半職，怕是委屈了渝姐兒。

蘇琬穎聽著蘇老太太這話有些想笑，老太太這是覺得隻官居三品的長史家與蘇府結親是有些高攀了，連老太太都這樣想，何況是蘇澄渝？

“祖母可先叫母親過來商量下，在仔細問問妹妹的意思......”

老太太思緒半響後點點頭，這就讓嬤嬤去叫王若琳過來，蘇琬穎看著自己那位繼母也著實頭疼，跟老太太說這些事她不好在場，就帶著素春先回自己院內了。

掌燈時分，蘇琬穎端坐在書桌前臨摹著一副山水畫，前世她太過浮躁靜不下心，寫字作畫隻一會便沒了耐心；如今屏息靜氣臨摹的樣子，沉穩如老者。

素春進來點亮了燭台，屋內一下子亮堂起來，燭光將書架的投影拉的長長的，屋內一片寧靜安怡。

“姑娘，現在可要用晚飯？”素春看著眼前這位十四歲的小主子，同齡的閨閣女子極少有這般端莊沉穩的，也難怪聖上指婚給皇子了。

素春不知道的是，聖上指婚時，蘇琬穎還在繈褓中呢。

當日皇宮家宴，太傅蘇銘振巡查同時與地方官員治理水患有功，聖上龍顏大悅，賜二人可攜帶家屬來參加皇帝的家宴，在宴席上直接將還不滿兩歲的蘇琬穎指婚給四皇子為正妃，待適婚年紀再成婚。

朝中大臣與皇嗣結親，一時京中勳貴人家皆轟動，摸不清，也不敢揣摩聖上的意思，隻能各種羨慕嫉妒為什麼不是自己姑娘有此殊榮。

燭光微晃、蘇琬穎活動了下有些酸的手腕，抬眸見素春正仔細看著她。

“素春？”蘇琬穎看著她這樣子，忍不住笑意問她：“你盯著我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