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素覺得自己不是聖母,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果都要被白眼狼反咬一口,那不如一開始就徹底解決。
拐子胡同如同它的名字,九曲八彎淨是拐子,江素素下了車就帶頭走了進去,秋菊和半夏跟著,驚訝於姑娘明明第一次來著,卻像是來過很多次似得,走的閑庭若步。
外圍的人家都還是幹淨整潔的,到了最裏麵胡同裏都是破房爛瓦,狹窄坑窪的夾道裏被人掛滿了晾曬的衣服。秋菊和半夏手忙腳亂的替她擋開那些餿臭的衣服。
遠遠的秋菊就聽到有女孩的哭泣聲,婦人的哀求聲。
秋菊嚇得哆嗦:“姑娘,我們回去吧?”
江素素停住腳步,看到前方熟悉的轎子堵住了去路,她笑道:“看來我今天來的不合適,已經有人先我一步了。”
半夏和秋菊被她這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驚起了一身疙瘩,卻見江素素並無離開的意思,反而在拐角處找個了個合適的位置觀看起來。
江素素等人的身形正好被轎子擋住,還不易被裏麵的人發現。
秋菊驚訝道:“這是三姑娘的轎子。”
往裏看去,狹小的院子裏,四個轎夫圍著兩個穿著簡陋的女子,大的那一個正護著小的哀求。
“大小姐饒了我們母女吧,我們也是被逼無奈,隻想求一處安身之所,儀兒跟著我吃苦受累,我做母親的隻想讓她跟著父親能好過點,從未有過別的想法啊。”
“呸!下賤的東西,還想進我江府!”江子文氣的跳腳。
她聽母親說有一對母女找上門來,立馬迫不及待的來看看是何方神聖了,竟然勾的父親魂不守舍!
“給我打死這兩個賤人!”江子文平時最是要強,手段很辣。
四個轎夫猶豫,這畢竟是兩個人命,又不是家裏有賣身契的奴才,打死也就算了。再說,真打死了,保不齊老爺會大怒。
“愣著幹什麼?你們不打,我打!”她抽出自己腰間的鞭子,對著江儀那張好看的臉就要抽下去,如煙怎麼會讓女兒的臉毀了,把她護在懷裏,自己承受了鞭子。
江素素皺起眉頭,前世碰到江儀,她說母親時常多有虐待引得她十分同情,現如今看來並非如此,沒想到江儀當初小小年紀,為了榮華富貴就已經連自己母親也利用了。
“姑娘,要死人了,咱們進去勸勸吧?”
秋菊說完就閉嘴了,因為此刻的江素素眼色嚴厲的瞪著她。
“你若去了,就不必跟著我回去了。”江素素不怕秋菊覺得她見死不救,她恨不得江儀千刀萬剮,又怎麼會去救她!
秋菊不敢再多嘴,江素素去瞧半夏,卻見小丫頭外頭回她一個笑,繼而恭敬的立在身後守著她。
江素素滿意的回頭繼續觀看。
江子文也不過是嘴上逞強,要打死江儀母女她還沒那個膽子,不過是吃點苦頭罷了!
她還在思忖,不妨江子文收了鞭子,撒完氣,轉身就出來了。
眼看要被發現,江素素一手拉住一個丫頭,撞開身後破房子的門躲了進去。
“別說話。”她低聲叮囑兩個丫頭,透過縫隙看到江子文上了轎子,院子裏的江儀正哭著拉自己母親起來。
等轎子搖搖晃晃走遠,江素素正準備從漆黑的屋裏出去,卻感覺腳踝被一冰涼的手抓住。
當下她脊背發涼,不管不顧一腳踹了出去:“什麼東西竟敢裝神弄鬼!”
“鬼?!姑娘,我們快走,有鬼啊!”秋菊被她的話嚇哭。
“好了,安靜。”
本來還怕的不輕,被秋菊一哭,什麼氣氛都沒了。她轉過破桌子,看到了剛才抓她腳的東西,與其說東西,不如說是一個人。
秋菊又哭道:“死,死人,我們快走吧,這有死人。”
半夏壯著膽子靠近,看到了那人的微微喘息的腹部:“姑娘,這人還活著,不過好像受了很重的傷。”
她說著,竟然膽大的要去拉那人蒙麵的黑巾。
“半夏!”江素素喝止住她的動作:“此人一身黑衣,不知什麼來曆,必然也不是什麼好人,這種人對於自己的麵目都多有謹慎,不想被殺人滅口就別動那塊布。”
半夏被嚇得的縮回手,她當然相信姑娘,隻是驚訝於姑娘年紀比她還小,卻能想到那麼多。
“姑娘,要不要幫他叫個大夫?”半夏問道。
江素素顰眉,她不想多管閑事,這種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仇人,亦或是會不會對她們殺人滅口,但是看到秋菊和半夏希冀的目光她歎了口氣。
“看看他哪受傷了,脫衣服。”
饒是冷靜的半夏也結巴了:“脫,脫衣服?可這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