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對她的反應不滿地哼了一聲,“怎麼就不能是我?我難道是什麼豺狼虎豹不成,能把你給吃了?至於這麼怕我?”
“沒有沒有......”喬小麥不停地擺手。
老爺子無視她緊張的情緒,徑直走到裏麵坐下。
他在沙發上變換了好幾個姿勢,舒服地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地道:“丫頭,你這些天應該能清楚地感受到霍家與你家的懸殊,我不說別的,單就這間套房,以你家庭的條件就承受不了吧。”
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簡單的幾句話就讓喬小麥放在身側的雙手不安地揉搓起來。
老爺子睨了一眼,喬小麥意料之中的反應讓他布滿了皺紋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渾濁的眼如鷹般直勾勾地射向她,直奔主題。
“我這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你和霍擎不合適,說出你的條件。”
“什,什麼條件?”喬小麥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怔楞地反問。
她的態度在老爺子看來無異於是在裝傻充楞,更加篤定了這丫頭接近自家孫子不懷好意。
“你要多少錢才肯與霍擎離婚。”
老爺子的眸底多了幾分銳利,他拿起身側的拐杖放在雙腿中間,雙手交疊在上麵,身子微微前傾,似笑非笑的語氣裏已然帶了一分慍怒。
老爺子明顯一副做生意的態度讓喬小麥徹底找回了理智。
“是霍擎讓您跟我提的嗎?”
她本就是霍擎花錢買來的,隻要他點頭讓她走,那自己絕對不會拖泥帶水。
老爺子一愣,這小丫頭是在威脅自己?
他這次來是背著霍擎的,如果這小丫頭在孫子麵前添油加醋一番,那他與孫子的關係隻會越來越僵。
想到這裏,老爺子輕咳了一聲,身子稍稍放鬆了一些,“咳咳,這是我一個人的想法......”
原來不是霍擎要放她走啊。
喬小麥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慶幸還是什麼。
“但是,不被家裏人祝福的婚姻注定是不幸運的,丫頭,我想我的態度已經表達得很明確了吧?”老爺子淡淡地補充道。
喬小麥點頭,“爺爺,我當然知道這些,不過與我有婚姻之實的是霍擎,而不是您,所以恕我無法聽您的話。”
老爺子‘蹭’地一下跳起來,“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隻要霍擎沒開口,我就不可能跟他離婚。”
喬小麥說完回到床上,整個頭蒙在被子裏,聲音悶悶地下著逐客令,“爺爺,我心意已決,您若真想讓我跟您孫子離婚的話,不如多去做做他的工作。”
說到底,她隻是一個明碼標價的貨品罷了,老爺子這次的算盤算是徹底失策了。
“你,你個小丫頭看起來清純,心機怎麼這麼深!”老爺子氣得不停地用拐杖敲打著地麵。
他活了這麼大的年紀,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小姑娘。
被窩裏的喬小麥捂住了耳朵,任憑老爺子說什麼,她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半點反應都沒有。
老爺子無奈,最後隻得氣鼓鼓地出了門。
‘砰’地一聲,病房門被重重地關上,就連地麵都被震得亂顫,老爺子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喬小麥在被窩裏嘟囔出聲,“跟我在這置氣有什麼用,有本事找你孫子去呀。”
約莫一分鐘後。
喬小麥像是縮頭烏龜一樣緩緩地從被窩裏探出頭。
‘哢噠’一聲,房門再次被推開。
不是吧,這老爺子可真夠鍥而不舍的。
喬小麥瞬間把剛探出來的頭縮了回去,“您出去吧,你就算再怎麼逼我,我也不會同意的。”
霍擎看著被窩裏鼓起來的那一塊,頗有一副不把自己悶死不罷休的樣子,他的腳步一滯,她怎麼了?
他一言不發地走到床邊坐下,側臉看著床上的她,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被窩裏的喬小麥明顯感覺到床榻一軟。
老爺子這是走敵不動我不動的套路了?
喬小麥往裏挪了挪,用行動告訴老爺子這招不行。
“行了,不要再往外挪了,要掉下去了。”霍擎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的身子已經挪到病床的最邊緣,忍不住出聲提醒。
是霍擎?!
喬小麥猛地坐了起來,把被子扔到了一側,近乎貪婪地呼吸著氧氣。
霍擎疑惑地盯著她,“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喬小麥下意識地開口。
她知道老爺子最近與霍擎的關係不太好,自然不願意在中間挑撥離間。
霍擎不傻,他知道她在騙他,黝黑的眸子裏寫滿了不信任。
喬小麥皺了皺小鼻子,視線最後落在桌上的白色藥丸上,不滿地道:“還不是它,它太苦了,我不想吃,但是護士非要強迫我,所以......”
“所以你就跟它發生了爭吵,差點把自己憋死?”霍擎接過了話茬。
喬小麥可憐巴巴地抬頭望著他,撇嘴道:“這藥真的很苦,我能不能不吃?”
霍擎眉頭微皺,女人就是麻煩。
薄唇正準備輕啟。
喬小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口,“求求你了。”
從她的動作能看得出來她有些怕他。
霍擎收回眸子,咽下到了喉頭的話,“那我先出去一下。”
“好。”喬小麥看著門被關上才微微鬆了口氣。
霍擎出去後撥了一通電話。
那頭很快地接了起來,“霍總,您有什麼吩咐嗎?”
霍擎平淡無波的聲線在電流中響起,“幫我買點麥芽糖送到醫院病房。”
“什麼?!”閔特助差點沒站穩,聲音高了八度。
一向雷厲風行,做事殺伐果斷的霍總,突然讓他買小孩子的東西?
霍擎的眉頭蹙起,聲音裏帶了幾分不耐,“十分鐘內送到,遲到後果自負。”
十分鐘?
現在可是大晚上啊,他光去買這玩意兒都不止十分鐘,更何況還要送去。
閔特助還想掙紮一番,電話那頭的霍擎已經掐斷了信號,隻剩下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