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懂什麼。”

唐苑一掌揮開林森木的手，麵露不屑：“夢瑤是以孫媳婦的身份在老爺子跟前盡孝呢。”

這話好巧不巧，剛好傳進林啟山的耳朵裏。

“我可沒這麼個孫媳婦！”

林啟山已經恢複了不少，眼下臉色雖然依舊有幾分蒼白但聲音卻十分洪亮。

“沈小姐，難不成這就是你們沈家的家教？”

“還沒進門呢，就上趕著討好長輩，難不成是真怕自己嫁不出去？”

沈夢瑤萬萬沒有想到林啟山居然會如此直接了當的羞辱自己，當即愣在原地，回過神來已是淚眼汪汪。

“爺爺，您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沈夢瑤委屈至極，聲音裏透出一絲哭腔，“我隻不過是想替阿墨盡幾分孝道而已。”

“不需要。”

老爺子氣勢威武，說起話來半分不留情麵。

“沈家在南城好歹也算是有頭有臉，這兒有的是下人供我驅使還用不著你在我這老家夥麵前鞍前馬後，你沈家不怕丟臉我林家還要臉呢！”

“要說盡孝道，我兒子兒媳婦都在這兒輪得著你在這兒盡什麼孝道？”

“你是我林家什麼人？！”

林啟山的話針針見血，徹底擊碎了沈夢瑤的那絲自尊心。

雖然林啟山現在和林墨爺孫倆之間的關係鬧得很僵，但林墨從小是跟在老爺子身邊長大，性子更是和老爺子如出一撤，所以無論如何這倆人也不可能真的斷絕關係。

沈夢瑤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在明知道林啟山不喜歡自己的情況下上趕著討好，希望他能夠早日接納自己。

但沈夢瑤並不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在已經活了大半輩子的林啟山麵前早已暴露得清楚無疑，她越是放下身段趕著上前討好，隻會讓林啟山愈發看不起她。

而林啟山既然明知道這小丫頭隻是在虛情假意的恭維自己，那他也自然不會領她這份情。

“爸，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見沈夢瑤委屈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唐苑立刻上去為她打抱不平。

“夢瑤也不過是好意，你至於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

林啟山不爭氣的看了一眼唐苑，語氣嚴肅：“醫院裏人多眼雜，要是這消息傳出去你讓外界會怎麼想我們林家？又會怎麼想阿墨？”

“當年的那件事已經讓林家夠丟臉了，難不成你還想事情再重演一次嗎？”

“也沒那麼嚴重吧......”

唐苑這副滿不在乎的口氣徹底激怒了林啟山，即便現在林家在南城的地位已經沒人敢輕易得罪，但林啟山骨子裏的舊思想觀念還是讓他始終把名聲放在第一位。

“林森木！馬上帶著這兩個女人給我滾！”

林啟山這牛脾氣，硬是將這場山崩海嘯從家裏刮到了醫院，而等到林墨知道這件事，則已經是三天之後。

那天從醫院離開之後沈夢瑤就一個人跑回了沈家，在溫婉顏的幾番追問之下才總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當即就準備找上門找林家人要個說法，不過卻被沈老爺子三言兩語的給攔了下來。

沈老爺子先是將沈夢瑤狠狠的批評了一頓，大意與林啟山話的意思差不多，隻是沒那麼直接了當罷了。隨後又告誡她女孩子應該自重自愛，這樣的情況下再上門去就是自取其辱，沈夢瑤雖然不忿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性子。

她是很喜歡林墨，是很想嫁進林家做少夫人，但她也要臉。

這段時間林氏集團正在忙著一起並購案，林墨也沒那閑工夫經常搭理沈夢瑤，所以等林墨知道她在醫院受辱這件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

林墨聽到電話那頭隱忍的哭聲頓時止不住的泛起心疼，原本想詢問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沈夢瑤卻一直否認說壓根沒有這事兒，最後還是溫婉顏看不下去搶過電話才將那天發生的具體情況告訴了他。

隻是那天的事實從溫婉顏口中說出來自然是添油加醋了不少，但幸好林墨也不是個偏聽一麵之詞的傻瓜。

林啟山的脾氣雖然不太好，但他的為人卻非常值得信賴，對於這一點林墨始終深信不疑。

“曾祖父你耍賴皮！安安不和你玩了！”

林墨剛走到病房門口便聽見了裏邊傳出來的嬉笑聲，腳步驀地一頓。

“你這小家夥，怎麼這麼小氣啊？”林啟山的聲音依舊洪亮，卻難掩愉悅之色，“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你就讓讓我不行嗎？”

“不行！”

稚嫩的聲音說得義正言辭：“曾祖父，你這叫倚老賣老！”

“嘿你這孩子，竟然敢說我倚老賣老？”林啟山眼一瞪，“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聽著裏邊打打鬧鬧的一片笑聲，林墨竟然有些舍不得闖進去打破這份美好，直到身後傳來幾聲腳步聲他才回過了神。

“林墨，你怎麼在這兒？”

林墨一轉頭正好看見沈之晴手裏提著一個熱水壺，她正一臉錯愕的看著自己。

這大半個月的時間她似乎過得不錯，氣色好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也顯得容光煥發。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林墨下意識的理了理衣襟，極其自然的斂去眼底的小小詫異。

“我聽說爺爺病了，帶安安過來看看。”

沈之晴有些尷尬的朝林墨笑了一下，隨後極其自然的從他身邊越過推門而入。

“爺爺，林墨來了。”

沈之晴忽然覺得，和林墨正式離婚之後她再見到他時內心已全然不似從前般動蕩。

那段深埋於心底曾經令她念念不忘許多年的感情，似乎伴隨著這場婚姻的結束被徹底劃上了休止符。

而這也是林墨認識沈之晴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覺得她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裏不一樣了，他也說不上來。

她看起來似乎沒那麼令人討厭了，也再沒以前那麼怯弱。

最不一樣的是，她眼底似乎多了絲光芒，正因為這絲光芒，從前那個看起來毫無生氣的沈之晴似乎一下子就被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