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一座假山,經過一築水榭,咿咿呀呀的聲音越來越大,漪容繼續道,“這不,玨王受到影響,也開始邀祈園班子進府表演,每個月有三五次呢,長久下去,恐怕......”
她望望附近,雖然沒有人,但終究沒有說下去。
宮無傾沉吟,那禮國公府的大少爺,該是一副戲弄風月的不正經模樣,竟與外麵雅致溫潤的七皇子有交情,著實讓人想不通。
戲台搭在玨王府最大的水榭樓台上,隻見水袖飛揚,戲服招搖,過眼繚亂,入耳又是靡靡粉飾太平之音,一副繁麗的盛景。
看戲的人不多,皆是勳貴家的子弟和作閑的老爺子,兩名男子並坐最前位置,雕龍太師椅上的是七皇子,側臉溫潤,帶著微笑。然而,宮無傾最先看到的,卻是另一個座上的男子。
他著一身大寬的玄色綢袍,身量看上去比七皇子還要修長一些,黛眉深眸,一頭墨發束也不束,如瀑般傾瀉下來,五官俊美無儔,透著慵懶和無謂,此刻,他纖長的手指執著杯盞,邊看戲台上邊輕晃著,目光迷離。
大概,就是那個紈絝了。
宮無傾心想。
下人稟報,七皇子隻道,“讓三小姐上來吧。”
宮無傾害怕樓階,撅著屁股,小心翼翼地爬,玄袍男子撲哧一聲笑,手指輕輕一彈,一滴酒水飛來,宮無傾爬到一半,順著樓階滾了下去。
“三小姐。”漪容大驚,在她滾了三階之後將她扶住。
宮無傾一陣頭暈目眩後緩過來,一瞬間,幾乎要對那個人怒目而視,然而,抬起頭來時,卻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七皇子道,“雲少爺就不要拿三小姐開玩笑了。”吩咐貼身的老仆周毅,“快去看看,三小姐有無受傷。”
“果然是個癡傻。”
雲上燁確認道。
盡管心中恨不得把這個人千刀萬剮,宮無傾還要裝作茫然無辜的樣子,在漪容的攙扶下忍痛走向七皇子,因男女有別,周毅隻粗略地查看了一下,道,“稟七皇子,隻是耳下擦破了一點小傷口。”
“痛,壞蛋,不是人,早點死......”
宮無傾對著虛空嘀嘀咕咕,暗咬銀牙,等逮著時機,她一定要出了這口惡氣。
雲上燁勾了勾唇,目光重新落到戲台上。
七皇子看著她,“三小姐來見本殿,不會是為了感謝那一場相送吧?”
宮無傾低頭,從腰間摸出香囊,雙手捧著送上去,“嗯,仙宴醒,送哥哥。”
敢情她來這一趟,就是為了送這麼一個東西?
雖然未出閣的千金送男子香囊自是帶著某種暗示性,但宮無傾是癡傻,七皇子並不作它想,隻拿著香囊,哭笑不得,“周毅,請駱大夫來檢查一下。”
周毅噔噔噔下去了。
按例,送入勳貴和宗室人家的物品,都需要經過一番檢查,尤其是香料香薰和食材一類,更要慎重。
公府已經被削為候府,因此身份上要低一等,玨王將宮無傾安排在二人身後入座,吩咐上了茶水,便不再搭理,宮無傾哪兒懂看戲,隻挑著茶水裏頭的茶葉來嚼,津津有味,玄袍男子側首,好看的眼尾挑起,“三小姐喜歡吃茶葉麼,不如等回府的時候玨王多送三小姐一些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