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渾身幹勁的江恒,麵對這滿桌的卷宗,卻是一下蔫了。
一屋子的遺案卷宗,還真是一屋子啊,真是一點水分都沒摻呢......
江恒認命地埋頭,也開始看了起來。
江恒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他就適合出去闖的活兒,像現在這樣困在屋子裏讀卷宗,委實是為難他了。
他沒看多久,眼皮就開始打架,腦袋也一點一點了起來。
雲洛伊恨鐵不成鋼地在他腦袋上拍了幾下,可是沒多久,他便固態萌發了。
直到外麵傳來了容安的聲音,“江恒,你來幫忙!”
江恒聽到這聲音,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管容安叫他做什麼,隻要能離開這裏,對他而言就是一種解脫。
他忙不迭地開口答應,“來了來了!”
然後,整個人就跟一陣風似的飛奔了出去,隻留下了雲洛伊一個人,麵對著滿屋子的卷宗幹瞪眼。
雲洛伊在心裏腹誹了幾句,然後又埋頭進了那如山的卷宗裏。
她對破案有天然的熱愛,這滿屋子的卷宗對她而言不是任務,而是一種享受。
這些卷宗,有些是結了案的,有些卻是懸而未決。
她每打開一分卷宗,便會發散自己的思維,猜測案子的結局,然後對照著最後的結案陳詞。
若她的猜測與結案陳詞有出入,她便會在備案冊子上詳細記錄。
若是那些未結之案,她更是單獨做分類,這些日後都應該要一一調查的。
她這一看,不覺便沉了進去,便是午飯,也是江恒給她送來的。
隨便對付了午餐,她又埋頭繼續。
日影西斜,昏黃的夕陽和屋中的亮光相映和,明亮而迷離。
她埋首在案前,認真而專注,額前幾絲碎發飄落,將她的眉眼綴出幾分柔和。那雙眼睛更是異乎尋常的清亮,如點漆般。
她身上更是散發出一股如星子般明燦的光輝,很輕易就將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霍臨塵一整天下來,先後處理了小廝殺人案和密室殺人案的後續事宜,這會兒不過剛得閑。
他站在門外,看著裏麵那個熠熠發光的人,不知不覺間,就定住了腳步,一時沒出聲。
直到裏麵的那個人猛地跳了起來,十分霸氣地用力一拍桌子,大喊一聲,“我知道了!”
這一連串動作霸氣十足,瞬間把她方才的那股子溫柔恬靜打破,又變成了他所熟悉的雲洛伊。
霍臨塵邁步進去,從善如流地問,“你知道了什麼?”
雲洛伊臉上殘留的興奮未褪,霍臨塵一問,她立馬便興奮地接話,“我知道這個案子的線索了!”
雲洛伊暫時撇開了與霍臨塵的私人恩怨,伸手指向卷宗的某處。
伸出的小手,白白嫩嫩的,手背上綴著肉肉的梅花窩,十分可愛。
收回稍稍跑偏的思緒,霍臨塵盯著卷宗上貼著的一張潦草的字條微微擰眉。
“欲取回夜明珠,朝,蒔花館。”
這又是一起連環案,隻不過並非殺人案,而是連環盜竊案。
那名大盜所盜人家,非富即貴。
一開始並沒有人前來報案,所以除了遭竊人家意外,大家也都不知道這位大盜的存在。
直到一家富戶接連被盜,實在心疼得不得了,這才到官府報了案。
開了這麼個頭,富商圈裏這才知道,原來失竊的不止自己家,那位江洋大盜的威名這才遠揚開了去。
最近的一起盜竊案,發生在十天前。
被盜的餘家做的是茶商,失竊的是一顆家傳的夜明珠,價值連城。
原本盛放夜明珠的匣子裏,就隻留下了這麼一張字條,顯然,這張字體是盜賊留下的。
雲洛伊眼神晶亮,“大人,你看明白了嗎?”
她滿心滿眼裏,明明寫滿了期待,期待他看不懂。
霍臨塵目光落在“朝”字上,心思微動,但表麵上卻從善如流地搖頭,一臉懊惱與遺憾,“看不明白。”
雲洛伊眼中的光亮驟然綻放,如明珠般熠熠生輝。
“這有什麼看不明白的,你看,‘朝’字,拆開來,是不是十月十日?
這個大盜的意思是,十月十日,他會在蒔花館!他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留下線索,就是以為我們看不懂!
要麼就是他太囂張,覺得就算我們看懂了,也拿他沒辦法!”
雲洛伊說完,滿臉的得意,嘴角瞬間咧到了耳後根上去,霍臨塵又想象了一下她長了尾巴以後的情形,那尾巴,定然已經翹上天去了吧。
他的心情忽的就變得格外明朗了起來,唇角也不受控製地微微彎了起來。
“還是你聰明。”
她屬於典型的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聞言頓時更飛揚了起來,“那是自然!老子天下第一聰明!”
霍臨塵似笑非笑地看她,“那麼,天下第一聰明的雲捕頭,你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雲洛伊腦子飛快地轉了幾圈,才終於回過神來,又是用力地一拍案桌,“對哦,今天十月初九,明天就是初十了!”
雲洛伊一拍腦門,為自己險些誤的事而懊惱。
她看了看外麵的日頭,然後風風火火地就要往外走。
“蒔花館馬上就要開業了,我得趕緊回去準備一番。大人,你也趕緊讓人好好準備一番,換身漂亮體麵的行頭。”
霍臨塵麵露疑惑,便也問了出來,“去辦案,為何要換身漂亮體麵的行頭?”
雲洛伊回頭,麵色古怪地望著他,“大人,你該不會不知道蒔花館是什麼地方吧?”
霍臨塵:......他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