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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典妻農門典妻
淺醉微夢

第17章

“四丫,該起來了吃藥了。”鄧金鼓輕輕地推了推她。

眼見她的眉頭都打了結,又道:“你莫要嫌藥苦,吃了才能退燒,你方會好起來,可是覺得頭暈得利害?”

鄧金鼓的聲音如同嗡嗡個不停的蒼蠅,叫她越發的頭痛得利害。

林安心望著帳頂,表示她怎麼覺得那帳頂自個兒在轉圈。

莫不是真的發燒了,她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呃,才發現,自個壓根兒就摸不出來額頭燙不燙。

“來,快些起來吃藥了,我一會兒給你偷偷熬點白米粥。”

鄧金鼓的心思很單純,林安心是自己的家人,他就該對她好些。

林安心想說聲謝謝,隻是微微動了動小嘴,話到嘴邊又變成其它的話了:“你爹可還好?”

“嗯,已經請大夫瞧過了,小腿傷得嚴重,便是養好了,也不能再做貨郎了。”鄧金鼓把她扶起來,又把溫熱的藥碗塞她手裏。

這是要瘸了的意思?林安心眨了眨眼。

“大夫?不是送去郭郎中家了麼?”林安心憑著記憶,知道這附近隻有一個郭郎中,再不濟就隻有鎮上有個老大夫,但那個老大夫的醫術在整個秤砣鎮都是最好的,平日裏,他從來不出診。

“嗯,我爹是被送去了郭郎中家,不過,這個大夫不是咱鎮上那個牛皮哄哄的老大夫,是府城那邊過來訪友的,聽說這大夫極利害,專治跌打損傷。”

林安心點頭,明白了,這個府城來的大夫,是個專業的骨科醫生。

“該得你爹運氣好,竟碰上這麼好的大夫。”

鄧金鼓點頭,接著把下午發生的事告訴了林安心。

原來,今兒下午,鄧金鼓回來喊季春花拿了銀錢,又匆匆趕去了郭郎中家,才到槐樹村的村口,遠遠瞧見郭郎中家門口圍了許多人,一個兩人都伸長了脖子朝裏頭張望,時不時咂咂嘴議論一下,大抵都是些造孽,老天不長眼之類的話,多是對鄧家的同情。

當然,也有那些不識鄧家的,少不得又幸災樂禍一番,這樣的人心思很不正,別人家倒黴了,好似她們家得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哎喲,快看,鄧家那個凶婆娘來了。”

季春花是個暴脾氣,又是個忍不住的,在村裏沒少得罪人。

有在上塘村沾親帶故的,自然知道她是個不好惹的。

鄧金鼓聽到那些老娘們說自家娘親的壞話,一張俊臉越發黑得利害。

季春花脾氣雖不好,但她卻一門心思疼自己的孩子,鄧金鼓自然容不得旁人對他娘說三道四。

捏了捏拳頭,想衝上去理論。

季春花伸手一攔:“舌頭長在人家身上,你管得了這個,能管得了那個?你隻一雙手,攔得住三五人,卻擋不住千張嘴。”

“快些帶我去瞧瞧你爹。”

心急如焚的季春花現在鬥誌全無,完全不看那些挑釁她的臭娘們一眼。

鄧金鼓隨著季春花,從人群中讓開的一條路走了進去。

季春花顧不得泥水濺到身上,快跑著衝進了郭郎中家的堂屋裏,堂屋裏擱著一塊用簡陋木門臨時搭的床。

那上頭躺著個從泥漿裏撈出來的人,郭郎中正拿了帕子給鄧大郎清洗傷口,他身旁的一張凳子上擱了個木盆,裏頭是烏黑烏黑的水,他手裏的帕子也因為擦拭傷口而染成了鮮紅色。

紅的那樣豔,紅的那樣的刺眼。

“大郎,嗚嗚,那個趕馬車的當真不得好死,老天爺啊,你瞎了眼,咋就不讓雷劈死那缺德的玩意,咋就讓我家大郎這般好的人遭了這橫禍,嗚嗚,大郎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拋下我母子三個怎麼得了,可叫我們娘仨怎麼活下去啊!”

季春花是典型的鄉下婦人,即便是哭,也是能哭出個抑揚頓挫,能哭出個九曲十八彎,更能哭得圍觀的人,眼圈兒跟著紅了。

“唉,如今世道越發不好,這鄧家的頂梁柱怕是廢了,唉,造孽啊!”

“可不,聽說,是讓一輛馬車給撞倒了,那馬受了驚嚇,馬蹄子蹋在了他的右小腿上。”

“可憐的,要是不下雨,這路好走,也不至於被馬車給刮倒,也不會受傷了,更不會因為躲避馬匹而落水了。”

“哼,怪得了誰,他若不是貪那幾文錢的利,又怎會出這事。”

......

鄧金鼓手足無措的站在台階上,聽著這些人的議論,兩隻拳頭都快捏得水出來了。

“娘!”

他重重地喚了季春花一聲,叫失了主意的季春花穩了穩心神。

“你讓讓,莫要礙著郭郎中做事。”

想了想,又道:“娘,先前讓你給咱爹帶的幹衣服呢?”

他回家喊季春花之前,郭郎中曾交待,要他帶身幹淨的衣服來給鄧大郎換上。

也是怕他這腿傷還沒開始治,又添新病。

季春花哆嗦著手,從懷裏把一個小小的包袱遞給他。

鄧金鼓接過來後,又另找郭婆子討了個盆子,燒了些溫水後,端去給鄧大郎把頭發也洗幹淨了,再請人幫忙,給鄧大郎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又給他把頭發絞幹。

這麼忙碌下來,郭郎中那邊已經給鄧大郎把傷口處理好,又上了止血的藥。

“大郎的血暫時治住了,隻是要醫治好他的傷,怕是要去縣城方可。”

“什麼,得去縣城?郭郎中,我帶了藥錢來的。”季春花聽了心裏越發沒底,家裏存的銀錢並不多,去了縣城,也不知手頭的這些銀子夠不夠使。

郭郎中擺了擺手,剛才一番忙碌,加上他年紀也大了,越發有些吃不消。

他朝季春花道:“我這裏也就能治個小傷小病,像大郎這樣的腿傷,我剛才看過了,骨頭都裂開了,至少也要去縣城方能治好,便是治好了,唉......好在你家金鼓如今也能擔起養家的擔子了。”

餘下的話,郭郎中沒有道明,可季春花與鄧金鼓的心裏一咯噔,這話裏的意思,是說鄧大郎的這條腿是廢了。

“瞎了狗眼的老天爺,你咋就這般事非不分,那害了我家大郎的車夫,當真該下十分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造下這麼重的罪孽,不報在他身上,也會報在他子孫後代的身上,嗚嗚,老娘咋就這麼倒黴......”

季春花即便是罵,也沒個對象可發泄,罵著罵著就坐在大門坎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鄧金鼓仿佛一下子長大了,成熟了,即便眼眶紅紅的,心中十分擔憂鄧大郎,他還是忍住沒有像以前那般,在外頭受了委屈,跑回來跟爹娘哭一哭便好了。

“娘!”

“金鼓啊,以後咱仨咋活啊!那個挨千刀的,出門咋不被馬車給撞死。”

郭郎中在那裏見了頗為頭痛,郭婆子瞧不過眼,忙出麵勸鄧金鼓:“你還是趕緊去尋個牛車來,要那種帶棚子的,這大雨天淋著去,別沒到縣城,人就......你娘慌了神,這一時半會兒也沒個主意,老婆子瞧你是個好孩子,快去尋了牛車,再找幾個漢子來,幫忙一起送去縣城。”

她說到這兒,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閃了閃,到底直言道:“人多,不怕人欺生。”

縣城裏的那些人,一個個眼高於頂,最瞧不起鄉下去的人,便是個窮人,也能生出想狠踩鄉下人一腳的想法。

鄧金鼓得了郭婆子的主意,定下心神來,便又穿了蓑衣往上塘村趕去。

槐樹村的人他雖認識幾個,但交情還沒好到能喊幫忙就擼起衣袖幫忙的那種。

他得回上塘村喊人,而且,牛車肯定也是要在自己村喊才行。

同時,鄧金鼓又很後悔,當時瞧著天色不大好,沒有堅持勸自家爹先回家,不要去那個村。

誰知鄧大郎因為把手頭的貨賣的差不多了,想著今兒多賺了幾文錢,打算早點回家把錢給自家婆娘,也好叫她高興高興。

哪知才出那村就遇了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陣狂風暴雨,泥路也越發變得不好走了,這才被從身後衝來的一輛馬車給刮倒,又因泥路太滑,他一時沒有完全避開馬蹄子,最終,被那馬蹄子給蹋傷了小腿。

鄧金鼓匆匆往回趕,才到上塘村的村口時,正好遇到了周長根趕著他家的小驢車來了。

周長根是聽到鄧大郎被馬車撞傷的消息後,急匆匆趕來的。

“金鼓!”

他把驢車停在村口,正打算去附近人家問問,鄧大郎是在家呢還是在哪兒。

他才停好驢車,從車上下來,就見到一個人影從槐樹村那裏奔來,瞧著那人影有些眼熟,隨著那人影越發離得近,才發現,那人竟是鄧金鼓。

周長根衝他大喊一聲。

“表舅!”鄧金鼓看到了長輩,頓時眼眶濕潤了不少,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少年,碰到這樣的大事,心裏其實很害怕。

“表舅,你咋來了?”

周長根撐著把紙傘站那裏,腳上踩著個牛皮木屐。

“傻小子,遇到事兒,也不知道叫人給我送個信,就知道跟個小牛犢子似的,橫衝直撞,這哪成,表舅看事,總要比你看得遠些。”

“表舅!”鄧金鼓哽咽著又喊了一聲,這才是真正的親人呐!

他打心裏感激周長根能來,哪怕隻是來看看他爹,這讓鄧金鼓的心裏塌實了不少,終於有個能幫忙主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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